这样过了几日,姜予南自己先受不了了。
裴书宁傍晚回来的时候,心情应是不错的,眼里带着清润的笑意。
姜予南决定暂且退让一步,“我不要再穿你的衣裳了,根本不合身,我要我自己的衣裳。”
裴书宁捏了捏她的脸,“郡主的衣裳都烧了,府里如今没有你的衣裳。”
姜予南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个规矩。
人死之后,衣裳都要烧了。
姜予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裴书宁骗了许多日,她退而求其次,“你让人给我新做几身衣裳。”
裴书宁沉吟片刻,装模作样:“是我考虑不周,明日就让绣娘来给你量尺寸。”
姜予南没想到裴书宁竟然这么好说话了。
她将信将疑,也没有全信。
谁知第二天真的有绣娘上门给她量尺寸。
她着实松了口气,好歹不用再穿着裴书宁的衣裳了。
隔着门窗,看着窗外的奴婢在换灯笼。
喜迎迎的正红色。
“侯府最近有什么喜事吗?”她问绣娘。
绣娘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小郡主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人的消息,还以为侯府里是有旁的什么喜事呢。
绣娘牵强笑了笑:“我也不知,兴许是的吧。”
她出言将话岔了过去:“贵主,您抬抬手。”
上门之前,管事早就与她们再三叮嘱,不可这位面前唤她郡主。
绣娘虽然奇怪,但也不会多问。
外头都传病了三个多月的小郡主已经快不行了。
且看眼前气色红润的模样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想来是身体好全了,趁着大好,赶紧将婚事给办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当新娘子了。
量完了尺寸,绣娘等人就恭恭敬敬的退下。
她们还得回去改婚服。
时间赶,好在人手够多,倒也还来得及。
又过了两天。
京城下了初雪。
瑞雪兆丰年,着实是个好兆头。
大雪过后是两个晴日。
淮安侯府的世子和郡王府的小郡主,总算要在这个晴日里大婚了。
姜予南直到被人叫起来梳洗打扮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
她稀里糊涂被塞进花轿里,又稀里糊涂被裴书宁背了出来,周遭的吹锣打鼓声,刺耳的让她觉得迷茫。
恍惚中她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嫁给阮洵期的那天。
只不过那天她连门都没出就被弄晕了过去。
拜堂入洞房,一气呵成。
拜堂时甚至是裴书宁抱着她抱的,她也不知怎么的,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还有点困。
等被送入婚房。
姜予南才慢慢恢复了点力气,她掀开盖头,盈盈摇晃的烛火,映着红烛红绸。
随处可见的囍字。
贴在门窗上,柜门上,屏风上。
红烛燃起的火光好似涟漪的水波。
一圈圈的漾开。
房门“吱”的声。
一身正红色锦袍的男人缓缓推门而入。
裴书宁滴酒未沾,酒壶里的酒提前换成了水,酒过三巡,故意装醉才脱了身。
他的妻子静静坐在床边,放空的神色好像有些茫然,揪紧的双手,似是拘谨不安。
裴书宁兀自斟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