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习宴一怔:“你说什么?”

温眠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决绝:“霍习宴,我们不查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怕。”

“你怕什么?”霍习宴皱眉,“有我在……”

“我怕的就是你!”温眠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霍政他就是个疯子!你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吗?

为了温鱼,他连你这个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抓住霍习宴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霍氏总裁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藏玉阁也能赚钱,我们不怕没钱。但是你的命只有一条!”

“为了查一个温鱼,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值得吗?!”

“霍习宴,我们收手吧。”

温眠的声音带着坚定。

她不想让霍习宴再卷进来了,她会私底下继续。

霍习宴的心,仿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说“别怕”,想说“我能应付”,可看着温眠那双泪光闪烁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病房里,只剩下温眠压抑的喘-息声和窗外微弱的风声。

“好。”良久,霍习宴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不查了。”

为了她,暂时不查了。

但他心底的怒火和不甘却并未熄灭,只是被强行压入了更深的地方,等待着时机。

温眠仿似瞬间松懈下来,紧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也松了些,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霍习宴抬起没受伤的手,动作有些僵硬地,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霍政离开霍习宴的病房后,并没有立刻回京市,他来海城最大的目的是探望温鱼,直接驱车来到了温鱼所在的医院。

病房里,温鱼正靠坐在床上,小口喝着姜颖端给她的燕窝,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带着一种病态的柔弱。

看到霍政进来,温鱼立刻放下碗,眼睛一红,泫然欲泣地站起身:“霍伯伯。”

“小鱼,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政快步走过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与面对霍习宴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我没事,霍伯伯,谢谢您来看我。”温鱼摇摇头,声音细弱,“只是……习宴哥哥他好像很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霍政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怒意,“是霍习宴他不知好歹!你放心,有伯伯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看着温鱼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仿似看到了当年需要他保护的梦柳的影子,心中的偏袒和保护欲更加强烈。

“当年如果不是你救了习宴,他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这份恩情,霍家认,我霍政更认!”霍政沉声道,“谁要是敢动你,就是跟我霍政过不去!”

温鱼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似在无声地哭泣,声音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善解人意。

“霍伯伯,您别为了我和习宴哥哥生气。我知道,习宴哥哥心里一直有温眠姐姐,是我不该出现。”

她巧妙地提起温眠,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霍政:“其实我也想像梦柳阿姨那样,善良通透,不争不抢。”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霍伯伯,梦柳阿姨在天有灵,会不会也觉得我很差劲?”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在戳霍政的心窝。

梦柳是他心中唯一的揉软和逆鳞。

温鱼将自己和梦柳联系起来,又摆出这副委屈自责的模样,瞬间就让霍政对她那点仅存的怀疑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怜惜和对霍习宴和温眠的不满。

“胡说!你怎么会差劲?”霍政语气激动,“你就是太善良了!梦柳知道了,也只会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