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浑身酸痛，仿似被拆开重组了一遍。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刘零零冰冷的身体，父母的指责，温鱼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还有最后在霍习宴怀里彻底失控的痛哭。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醒了？”霍习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温眠没接水，也没看他，只是固执地穿鞋：“我要走。”

“去哪里？”霍习宴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你现在需要休息。”

“回酒店，或者随便哪里，总之不能待在这里。”

温眠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淡：“霍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跟你，跟温鱼，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霍习宴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还在怪我？”

温眠抬头，终于看向他，那双原本清澈的眼底此刻一片荒芜：“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温鱼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她出了事，你关心她是应该的。”

“即便……即便我知道她是装的，即便我知道零零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在你心里，恐怕也还是会偏向她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一个给你惹麻烦，害你公司股票下跌，还害死了一条人命的外人。”

霍习宴看着她这副仿似竖起全身尖刺的样子，心口有些发堵。

他走上前，站在她面前，迫使她看着自己：“温眠，看着我。”

温眠被迫抬眼。

“第一，零零的死是意外，是那些丧心病狂的盗墓贼造成的，不是你的错。”

“第二，我从不偏袒任何人，只看事实。第三……”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查清楚真相，找到证据。在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温鱼。”

温眠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敷衍或是不信。

可是没有，他很认真。

“你要怎么查？”温眠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王五跑了，抓到的那两个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温鱼现在是受害者，谁会相信她？”

“总会有办法的。”霍习宴伸手，想碰碰她的脸，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警察那边在全力追捕王五，我也会动用我的人去找。只要他还在国内，就一定能找到。至于温鱼……我会盯着她。”

温眠沉默了。

霍习宴的承诺，像是一根浮木，在她快要溺毙的时候，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心里的那道坎，依旧横亘在那里。

就在这时，吕淮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霍总，温小姐。”

他看了一眼温眠，欲言又止。

霍习宴：“说。”

吕淮这才开口：“网上……炸了。温小姐之前直播的事情，现在被人翻出来，跟零零小姐的死联系在一起，很多人都在骂温小姐，说她为了红，不顾安全隐患，才导致了悲剧发生。还有人……人肉了温小姐的信息，现在网上全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网络暴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刚刚失去助手的温眠再次推向了风口浪尖。

温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早该想到的。直播是把双刃剑，能带来关注，也能引来噬人的恶意。

还没等她消化这个消息，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是京市。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中年男人声音：“东家！是我，陈希啊！”

温眠心里“咯噔”一下：“陈叔？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陈希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一早，咱们的店，被人砸了！一群人冲进来，拿着棍子和砖头，把柜台和展品砸了个稀巴烂！还拉着横幅，说我们是黑心商家，跟杀人犯合作！我们报警了，但是那些人跑得太快……”

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