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依旧是那副清冷调子,却莫名带了丝安抚。

“查不出来,就慢慢查。”

“总会露出马脚。”

傅简堂一把抓过茶杯,仰头灌下,像是喝酒。

他抹了把嘴,愤愤然。

“老子就不信,这帮藏头露尾的鼠辈,能一辈子躲在阴沟里!”

沈晏又帮他续了一杯。

骨节分明的手,提着茶壶,动作沉稳。

他复又回到案后坐下,神色淡然。

傅简堂咕咚咕咚,又连灌了几杯茶。

那股子从胸口烧到天灵盖的燥意,才算被彻底压了下去。

他抬眼,看向对面那张俊美却清冷的脸。

“听闻这几日,你都宿在衙门里?”

沈晏“嗯”了声,目光仍落在卷宗上。

“这可不像你。”傅简堂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之前便是再晚,你也会回府……况且刑部离你那新宅,也不算远。”

第358章 这个野种,是谁的?

沈晏翻动书页的动作未停,嗓音淡淡:“无人打扰,才能想到新线索。”

“最好如此。”傅简堂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

他站起身,顺手从桌上碟子里抓了几块点心塞进帕里包好。

官帽往头上一扣,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晏执笔的手,悬在半空,微微一顿。

墨滴顺着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渍。

他想起了主屋。

那个如今空荡荡,再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的气息的屋子。

所有她的东西,都被搬去了西厢房。

她如此刻意地划清界限。

他总不好三更半夜,推开厢房的门,进去寻她。

若是因此,被她彻底厌恶了,又该如何是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回府里,也是一人独眠。

在刑部,也是一人独眠。

又有何不同?

……

公主府

“驸马爷!驸马爷!无殿下传召您不能入啊!”

“驸马爷!”

祁照月正要喝药,便听外头传来宫女惊惶的叫声。

砰!

一声巨响,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贺明阁裹着一身寒气怒冲冲步入,脸色阴沉如水,手中死死攥着一个油纸包。

追在身后的宫女吓得腿一软,惶恐跪地。

“殿下……是驸马爷硬闯,奴婢……奴婢拦不住……”

喜姑眉头一皱,见贺明阁的表情,便上前一步:“慌什么?”

她声音一沉:“是驸马爷,又不是旁人,都退下!”

那宫女如蒙大赦,连忙缩着身子退了出去,还不忘颤抖着关上殿门。

内室重归寂静,气氛却已然冰冻。

祁照月稳稳端着那碗药,慢条斯理递到嘴边。

她甚至懒得抬眼看他。

贺明阁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眼底怒火喷薄,几欲将人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