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确认那安胎药到底是谁服用之前,他不能声张。
万一,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
……
刑部
傅简堂一阵风似的卷进来,满脸晦气。
他一把扯下头顶的乌纱帽,看也不看,随手就往旁边桌案上一放。
玉骨扇猛地展开,被他挥得风声水起。
那张脸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审完了?”
高可及顶的卷宗堆后,传来一道清冷微沉的嗓音。
沈晏头也未抬。
傅简堂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重重地坐了下来,冷哼一声。
“审完了!”
“审了一群王八羔子!”
他咬牙切齿,扇子在掌心敲得啪啪作响。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罗,你推我,我推你,问了半天,一个个装得比谁都冤!”
沈晏手中的狼毫笔未停,只淡淡追问。
“什么都没说?”
“说?”傅简堂冷笑,眼底全是嘲讽。
“说了!说的全是废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猛地灌了一口凉茶,还是压不住心头火气。
“还有搜出来的那堆来往书信,全是些无伤大雅的闲聊,屁用没有!尽是些过时的消息!”
沈晏终于停了笔,从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后抬起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了然的淡漠。
“他们这个位置,本就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不过是幕后之人,故意抛出来扰乱视线的手段罢了。”
傅简堂:“见了鬼了……”
“明知道前面是一坨屎,你还不得不凑过去,仔仔细细地闻,认认真真地查,最后还要写一份文书,告诉众人这坨屎有多臭!”
不查,是失职。
查了,是恶心!
是被人当猴耍的耻辱!
他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真他娘的见鬼了!”
沈晏没说话。
此刻,他也说不出什么。
提醒傅简堂注意身份?
注意官威?
注意在外的形象?
没用。
换了谁来,都得疯。
这些线索,像雨后春笋,一茬接着一茬往外冒,层出不穷。
他们只能一个一个去排,一个一个去审,一个一个去查。
一两个还好。
十五六个,尚能忍。
可几十个,近百个线索冒出来,逐一清理干净,却发现全都是废棋、死路!
任是脾性再好的人,也得像傅简堂这样,暴跳如雷。
沈晏心里清楚。
傅简堂这副德行,也只敢在他和太子殿下面前露一露。
他起身为傅简堂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
“火气大,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