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足够明媚惑人。
李延玺沉沦在那样的明媚里,微微失神,听她继续道:“因为是我……恨着殿下啊。”
她终于,不再隐藏,任所有的恨意,从那双眼睛里肆无忌惮地倾泻出来。
李延玺喉咙哑到极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抓握住沈骊珠的肩膀,那样的急切,也那样的疑惑。
“你恨我,为什么?”
甚至,到最后变成凌厉的逼问,“阿姮,告诉我!”
沈骊珠还是笑着的,只是眼里却丝毫笑意也无,“看来,殿下还是没有想起我来呀。”
“不过,这样……”
她抬起手,指尖拂过乌黑的鬓,在耳后轻轻一勾。
跟身上衣裙同款珍珠白的面纱,缓缓滑落下来。
一张跟沈贵妃有七分相似的容颜,就这么显露在太子面前。
“看到这张脸,殿下应该就能想起来了吧。”
第45章 终于知道她是贵妃侄女
李延玺眼底闪过震惊色彩,紧握在骊珠肩上的手骤然松了一分,“你……”
他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沈眉妩。
不。
眼前这张脸,像沈眉妩,却又不像她。
沈贵妃华灿妩媚,光艳六宫,她的脸廓要更年轻,眉眼也更清冷。
有时候,就算容颜相近的两张脸,第一眼看见的是身上那种气质,若是气质截然相反,便不会叫人认错。
这是李延玺第一次见到沈骊珠面纱之下,真正的脸。
他从前只知道,她眼尾有疤,容颜有损。
但,那又何妨。
他并不是在意容貌之人。
或许是潋滟沉沉宫廷里的美人司空见惯,或许是他本身就已是世间少有的无双容色,所以李延玺并不在意面纱之下那张脸,或美或丑。
他不知自己何时动的心。
但,从认识沈姮这个人起,他为之倾心的,也从不是她藏在面纱下的容颜。
他只知道,她是阿姮就足够。
是那个药庐里,初见被他匕首抵着脖颈,却依旧清冷镇定的阿姮。
是折枝花满衣的树下,他鬼迷心窍般求亲赠玉,却无情拒绝了他的阿姮。
是鹊桥仙那夜,给欢楼女子叩脉问诊,说世间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阿姮。
是当着他的面决绝跳下河,他只挽住她一截衣角的阿姮。
是陆府婚宴,风雪轩里一曲《凤求凰》琴心无双,摇光池畔宛如天降冷静救人的阿姮……
至于,她长得绝色或平凡,家世普通或显赫,那重要么?
当然,李延玺也曾在脑海里描摹过她的容颜。
他想,她的眉似远山青黛,生着一双潋滟含情眼,只是眉眼间冰雪气过重,但她想必有着精致挺翘的鼻梁,那唇色应是淡淡的粉或浅浅的绯……
虽未见过真容,但是他已经一头撞入那张名为“宿命”织就好的网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甚至嫉妒陆亭遥嫉妒得要命。
可是,今夜“宿命”仿佛玩笑般的告诉他
李延玺,你喜欢的女子,你的阿姮,长着一张跟你最厌恶的沈贵妃有七分相似的脸。
是巧合吗?
不。
李延玺从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
何况,她也姓沈。
沈,京城,这张脸……
还有……
李延玺忽然想起,在药庐的时候,他见过她哭。
她曾对他说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我差点嫁予他,做他的妻子。”
“他死了。”
“你和他……长得真的很像。”
“所以,我是真的很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