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不出来。

但,这话,却实实在在教李延玺怒意弭散了不少。

他把人拽进怀里,“是,孤宁可你生气、撒泼、质问孤,都不想你这样大度”

大度得让他觉得……她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太子妃之位,也不在乎他。

就像她说的,那晚,兰林湖边,他们有了夫妻之实,最亲密深刻的关系,她怎么还能……

心里半点都没有他呢?

他将她抱得很紧,无论是腰间的手臂,还是宽阔的胸膛,都像是一种禁锢。

沈骊珠浅浅挣扎,“李延玺……”

腰肢都几欲被他折断,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但,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双璧人,在月下缱绻地拥抱在一起,暗夜相逢,情意绵绵。

就在这时,明珠小楼的门忽然从外被人撞开

“爹爹,凝儿就说吧,沈骊珠她在府中私会外男,堕坏了我们侯府名声!”

沈以凝的声音兴奋响起,似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她本想借机让爹爹搜查明珠小楼,看看有没有沈骊珠那个“奸/夫”遗落下来的东西。

嗯,就算没有,她也可以变得让明珠小楼里有,府里泰半家奴都听她娘的话,在搜查的时候,顺手将一些东西塞进去。

一方帕子,几纸艳诗,就足够叫沈骊珠的名声万劫不复了。

谁知,就连上天都助她,沈骊珠正在跟奸/夫私会,教他们直接捉了个现行,无从抵赖!

兰姨娘轻瞥了眼浑身在颤抖的齐幸芳,红唇倾出快意的弧度。

齐氏,这一刻,你在想什么呢?

嗯。应该是,教出这样一个好女儿,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做侯府主母吧?

沈老太太脸色嘲讽又古怪。

看吧,她就说这二丫头应该交由她好好管教才行,没了她这个祖母的教导,她就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来

夫君新丧的女子,还在孝期,就跟旁的男子月下私会,搂搂抱抱,纠缠不清!

跟她那个姑姑沈眉妩一般无二,都该被打死才算完!

可惜,沈眉妩跟的那人是当今天子,她无从奈何。

但,收拾起沈骊珠来,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所以,沈老太太扶着孙妈妈的手,摆着侯府老太君的架子,对永安侯说:“老五啊,二丫头是你的嫡女,我本不该多说什么的,只是她如今做出了此般侮辱侯府门楣的丑事,我却是不得不出面管上一管了。就把她交给我松鹤堂管教吧。”

“这个孽女,跟她那奸/夫一并打死了才干净!”永安侯沈长宗满脸怒容,重重地冷哼,“不过,老太太愿意管,倒是她的福分,罢了,就留她一条性命吧。但,她那奸/夫还是早早处置了吧!”

所有人都觉得,骊珠夜晚私会的男子,必定身份低微,轻易就可拿捏,随意就能处置。

毕竟骊珠已是嫁过人,守孝身,难道还能再做什么王妃、娘娘的不成?

是。

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是这世上,毕竟只有一个沈眉妩。

同是沈氏女,沈骊珠就未必有她姑姑那般幸运。

所以,他们在这里,轻易就定下了她的生死。

除了齐幸芳。

哪怕亲眼看着素衣淡静,鬓簪白色珠花的女儿,被那个背对着他们、不见容貌的男子抱在怀里,齐幸芳浑身颤抖,说不出是气是怕,却依旧咬牙,苍白地辩解了句:“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在明珠小楼院门被撞开的那一刻,沈骊珠硬生生将李延玺推开,望向了门外。

嗯。朱弦和浅碧被她支开,少臣或许未带,所以这院门倒叫他们给轻而易举地闯开……

黑压压的一片人,仆婢们站在身后提着灯笼,举着火把,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将那种激动、兴奋、嘲讽、沉怒、恶意、苍白……各不相同的神色给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