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是厌恶齐氏。

父亲不愿意让他的嫡子和看重的儿子迎娶商户女,便将他推了出来。

娶齐氏,实非他所愿,更是被他视之为耻辱的事情。

哪怕他是庶子,也到底是侯府公子啊,凭什么兄弟们迎娶的都是世家贵女,大户千金,轮到他就只能娶别人都不要的商户女?!

他不愿让齐氏生下自己的孩子,所以,一连很多年,齐氏都没有身孕。

可是,小妹却甚是喜欢齐氏。

后来,齐氏意外有孕,小妹也做了贵妃。

他便也似乎……疼爱了沈骊珠很多年。

这时,兰姨娘的婉转轻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姐姐这话可就错了,侯爷并不是轻信了我们的话,只是凝姐儿亲眼所见有外男出没这明珠小楼。”

“那人武技高强,出入侯府如入无人之境。若那人是二小姐的……”

兰姨娘嘴角轻掩,笑了下,像是在意有所指,“那么便不算冤枉了她,但若那人不是……”

“侯爷前来搜查一番,也是为了内宅女眷们的安危考虑呀。”

“姐姐,你说是吗?”

齐幸芳咬牙,她嘴笨,比不得兰姨娘妩媚风情与善解人意。

几方人马都要去明珠小楼,各怀鬼胎和目的。

场面,渐渐变得骑虎难下。

似乎已经由不得她。

明珠小楼。

院中,头顶弦月如水映,虽不圆满却也明媚。

“殿下。”沈骊珠向太子行了一礼。

她没问李延玺是怎样进得侯府的,反正他既说了今晚要来,总归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月光照在那抹华贵衣上,李延玺看着她,“这两日,孤有些忙……你在侯府,有没有被欺负?”

沈骊珠却是道,“朱弦难道没有告诉殿下?”

“我借了她的武功……不,也算借了殿下的势,教训了下欺辱我与我母亲的兰姨娘母女。”

她衣裙素净,散落下去的时候,像是旋开的花,“在此谢过殿下。”

李延玺却挽起了骊珠的手,不让她再低落下去一分,稳稳地握住。

眸如墨,凝着她。

“嗯。孤知道,只是……孤更想你亲口告诉孤。”

“不过,谢却是不必。”

“保护主子的安危,生来就是暗卫的职责,朱弦既给了你,就是你的人,既为刀剑,就该在遇险时,锋芒出鞘。”

“阿姮,孤很高兴,你能用她。”

那缕声音,不知不觉哑了下去,“反倒是孤要与你说一声,对不起。”

沈骊珠抬眼,长睫间那眼珠透出微微疑惑的色彩,似乎不解,太子喉咙滑动了几下,才语调微涩地开口:“太子妃的事……”

话,未言尽。

沈骊珠却已道:“没关系。殿下不需要觉得对我抱歉。”

她本就没有当真。

不是拿乔或负气。

站在局外,她反倒能看清其中艰难万阻,从未心存过什么奢望。

反倒是他

李延玺,你这样聪明的人,难道不知此事多难吗,这又是何必。

她这样淡薄的语气……

反倒叫太子心里的愧疚转成了怒,“因为不在乎,所以觉得没关系是吗?”

喉间盈着的涩意,尽数化作这句反问,并且字句都透出迸发的怒。

玉白的手背被重重攥握,一瞬很疼,沈骊珠浅蹙了眉心,呼吸了下,道:“我已经是殿下的侧妃,在殿下厌倦我之前,只能留在殿下身边,甚至……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最末几个字,她明晃晃的说来,仿佛春风拂过的夜晚都弥漫上几分羞涩。

“那是陛下的圣旨,怎可朝令夕改,其中艰难,殿下与我都心知。”

“我不明白,殿下到底在生气什么,难道非要我撒泼打滚、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