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烦请指路。”
两人进了议事厅,尽觞便关了门,走到惯常的位置坐下:“有什么想说的放心说吧,这里隔音很好,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也不必像写信那样担心被人偷看。”
“哦?”蔺梧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绣有历代忍冬戒和铁券所有者名字的毛毡,“不让其余核心成员一起议事吗?”
“你我谈了个大概后,我再去和她们商量,这样效率更高。再说了,如果人多了,公子说话也有所顾忌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蔺梧音又行了个礼,隔着尽觞一个位置坐下了。
“听公子所言,似乎对虎耳泉乃至忍冬戒和铁券都颇有了解,但我们对公子仍知之甚少。”
“是我考虑不周,双方得知的消息不对等,难免生疑。还好我早已习惯了旁人的猜疑。”蔺梧音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后喝了一口,“西域还有如此好茶,难得。”
“公子指的是帝王家的纷争吗?”
“不如说,只是我个人一点妄念和现实的差异吧。我其实从来没有野心,最大的心愿,只是遍读奇书,得窥天道。然而我恰巧生在了蔺氏,只能先帮家族做些事情。如今即将大功告成,我也准备功成身退,安心探求天道。”
“如此说来,公子还是有奇书中所谓‘治国平天下’的志向了?”
蔺梧音又抿了口茶,顺手还将尽觞面前的杯子也斟满了:“不如说,我更相信‘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既然公子准备退隐,那之前信中种种许诺,还是否有效?”
“既然天下未定,那我这‘公子梧’的名号还是有点用的,而且会一直有用到天下已定后。”
尽觞也抓起杯子喝了几口:“可天下势力如此多,公子为何会选中虎耳泉,甚至亲自来拜访呢?”
“非要说的话,有三个原因。”蔺梧音的声音依然是不紧不慢的,“第一,统领可否听过‘绝地天通’的故事?”
“虎耳泉现任卜者是莽州人,她和我们详细说过。”
“这就是原因了。当初鬼神之力的过度发展,影响了杳的安稳。而如今的神机的过度发展,同样有着相同的隐患。我曾经看到有关的记载,说能通过奇书窥到天机之人便是芸神的宠儿,必须彼此交流沟通,共同决定杳的走向,我深以为然,并决定贯彻这信条。”
“这就是第一个原因了,”尽觞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那第二个呢?”
“第二,我之前有研究谶纬之术,并得到了预言:在不远的将来,虎耳泉将成为蔺氏的一大助力。”
“就这样吗?你这个谶纬靠谱吗?”
面对尽觞有些嘲讽的语气,蔺梧音依旧淡然道:“凡人有不确定又想知道结果的事情,往往求助于不可见的力量,因此有了巫卜之术。至于靠不靠谱,虎耳泉不也一直很看重卜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