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就在她踟蹰的时候,谢良从里面出来,注意到她怪异的脸色。
“没什么。” 冯菁急急地给他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问。
她现在不想见他了,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可是谢良这家伙不仅迟钝,嗓门还大。端贤大约是听见了,隔着门问:“冯菁有什么事吗?”
“我……” 冯菁一下子骑虎难下,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最后还是观祎推了她一把。
“去吧,殿下叫你呢。”
赶鸭子上架,冯菁一进门就开始搜肠刮肚想话题。可是偏偏昨天晚上都讲过,这才过了一夜,实在无事可报。为了不耽误他的时间,她只得快快说了一遍今天早上的事。说的时候尽量没用告状的语气,心想着万一端贤占岳如筝那一边,自己马上调转风向也来得及。
意料之中的是他没有对岳如筝的行为做任何评论,意料之外的是他简单干脆地对她说:“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几个字沉甸甸、暖呼呼的,像冬日里刚烧好的手炉。
冯菁突然没来由地想:他这么好,配岳如筝可惜了。
当夜,她再次去春满楼,发现李钟犀居然帮庄素衣赎身并把她带回了家。
春满楼的头牌酸溜溜地说:“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咱们不一样。才接了半个月的客,就有人心疼出手了。咱们也别怨别的,怨就怨没从一个好肚皮里爬出来。”
这话在理,冯菁也不得不同意。京中的生活就是这样,没人管你是谁,大伙只在乎你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岳如筝那样张扬无所顾忌,不是因为她美貌,也不是因为她聪慧,而是因为她是岳家的大小姐。
庄素衣被接走,可事情并不算完,只要她弟弟一日不出现,冯菁一日就得盯紧她,不敢掉以轻心。端贤说过,他们想拿她做诱饵,抓她逃亡在外的弟弟,不然这样一个落魄的官家小姐,还有谁会在意呢?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老话一点不错。
凉风习习,凤尾森森。
冯菁溜进李府东南角的小偏院。
庄素衣被李钟犀安排在这里,房中只有一个叫画屏的小丫头。李钟犀的夫人肺差点气炸,哭天抢地找老太太闹了一个晚上,老太太也无法,毕竟孩子的事她不好管。
画屏不太机灵,傻乎乎地跟庄素衣说:“姑娘,你看二爷多喜欢您呀,为了您都上老太太那儿去求情了,听说大太阳底下跪了一天呢。”
这番话不但没有安慰到庄素衣,还似乎惹怒了她。
“哼,他的喜欢算什么东西。” 她嗤之以鼻地说,话里话外全是仇恨和嫌弃。
冯菁知道京城贵女视清白如命根,过去和男人拉拉手都是影响议亲,如今零落风尘,接受不了也正常。她只是不理解李钟犀为什么非要赎她回家。既然不是互相喜欢,也不是前生有恩,花大把银子把人整回家里添堵,真是奇怪。
关键是庄素衣的态度真的很糟。连冯菁都知道给人做妾讲究嘴甜和伺候人,哄得男人心花怒放是最好。可庄素衣偏不,她擅长骂人和一言不发,并且在这两种状态中自由切换。
但神奇的是李钟犀丝毫不介意。
“多吃点,才有力气骂我。” 他给她夹菜,日日宿在她房里。
大约是为了麻痹自己,庄素衣很快染上酒瘾,时常喝醉了仰着头咯咯的笑,看着瘆人。
“姑娘,您喝太多了。我给您弄点解酒药去。不然一会儿二爷来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画屏扶着她,急得团团转。
庄素衣拽住她的衣服,嘻嘻笑道:“你怕他,我可不怕。这一家子人给我们庄家提鞋都不配。我们庄家 ” 她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她们家里这些小姐吃穿的那些,连我家丫鬟都比不了。”
是啊,她之前是威远侯家的大小姐,虽说比岳如筝低了一个等级,但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听说岳如筝之前和她有些交情,但在庄家出事之后就火速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