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就是什么?陈省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向来就是这样听母亲的话,自己在家庭里耳濡目染,总觉得理所应当。

他嗯了一声:“因为父亲告诉我,丈夫应该听妻子的。”

“丈夫?”

安宁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脸上带着些许诧异,原本笑得月牙一样的眼睛微微睁圆了,似乎是在探究。

陈省也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不对,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这位小姐才跟他认识不到一天,他就说出这样不成体统的话。

他已经快要冒烟了,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

身侧路过一个逆行的人,安宁向他贴近了些,以防被撞到。

好近!

她身上柔软又热腾腾,发丝渗着的味道是清新的白茶香,陈省脸红得像柿子,暂时忘记了如何呼吸,马上就要快忘记如何走路了。

好热,今晚居然有这么热吗?

可是她好从容,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自己这样好丢脸。

分开一段距离后,两个人之间变得安静,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安宁觉得这人傻傻的,陈省已经快忘记自己的母语怎么说了。

皮鞋与高跟鞋在地上敲出哒哒声。

“我到了。”安宁站在小区大门前。

“那我…”陈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手被勾住。

“啊!”陈省再一次吓得差点跳起来,这次甚至都叫出了声。

“你说你会做饭,正好我没吃饱,要不做给我吃?”

月下,她的脸朦朦胧胧,像被覆了一层面纱。

是梦吗?

可是她的手是那么柔软,真实。

怎么办,怎么办。

说点什么,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

陈省整只手都在抖,他看起来有点死了。

“哈哈哈…”

安宁笑出声,松开他的手。

“骗你的。”

陈省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脸上还有两团红晕。

蛐蛐声应景地为他的尴尬配乐,眼前作弄他的女人笑着退开:“你也太好骗了吧。”

“不用再送了,到这就可以了。”她转身走进小区。

“…好。”陈省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有失落的感觉。

为什么要失落,难道他是有所期待的吗?

他正望着自己被牵过的手出神,已经走进社区的她却转回身。

“下次。”

陈省抬头望去。

晚风轻轻吹,夏天的柳树茂密细长,丝绦飞扬起来,她的长发也是。

“下次做给我吃。”

写得很好!这场相亲就是成熟的狐狸遇到了一只小白兔!幸亏狐狸还是只有良心的狐狸??????

嘿嘿ovo啵啵啵

吾日三省吾身(3)

勾勾搭搭,两根粗针拐着毛线绕绕,几个团子在陈省的手里就初具雏形了。他会的东西不多,除去做饭,织衣服算是他比较拿手的,可惜夏天用不到围巾手套,他这项技能只能用在织一些小玩意儿上。

安宁对他说她喜欢吃粤菜,他第二天去找了教程,织起圆鼓鼓的虾饺,只有虾饺太单调,他又为它们搭配了一只小巧的笼屉。

“下次做给我吃。”

陈省握着手里的毛线笑出声。

“下次”是个奇妙的词语,时间不定,地点不定,说者可能无心,甚至大多数人回去就抛之脑后了,但听者这边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好心人随手丢下一根火腿肠,流浪猫狗就会时不时返回到它们相遇的地方,期待着天上能再次掉一个大馅饼,譬如陈省,她抛出来的一句话,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就把他的心轻而易举地钓起来,摇摇晃晃,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