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见牙不见眼,脸都快僵了,我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心话,向他撒谎:“我笑你现在像条掉进河里的狗…哈哈哈哈…”

“哪像了!”他自恋,听到别人损他脸瞬间就垮了,他不准我嘲笑他:“你先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他面色不善。

脸上全是水,但我知道我笑出了眼泪,我抹了抹眼角,作出正经的样子:“你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我爸的吗?”凌寻跟我卖起关子。

“怎么回的?”我确实很好奇这个问题,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说,”凌寻边说边随手将头发捋成背头,露出那张还算能看的脸,“我说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的!如果联姻我就跟她说我阳痿,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啊?”

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脸上出现接近痴呆的表情。

凌寻没有在撒谎,看他那坦荡的样子就知道。我只给自己一秒钟的呆愣时间,而后迅速摆手后退,聪明地跟他撇清关系:“这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跟他站在这里聊天,事实上仔细想想,刚才我的表现真的蠢极了,我得赶紧进屋,这人要淋就淋要死就死。

“我先回办公室了。”我想及时止损,提着袋子转身就走。

“我知道,安宁。”

凌寻在我身后叫我。

我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厦。

凌寻在我身后,他又是几乎吼出来:“是我在求你!我爸给我停了所有的卡,我房子的门锁也换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

“你知道吗?”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远,如果想让我继续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就要更大声,所以凌寻顿了顿,朝着我喊破了音:“安宁!”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换气。

“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

他明明是一条被扫地出门的流浪狗,我却能听到身后的他发出坦荡而轻快的笑声。

“世界上只有你可以管我了!”他的声音已经远远压过了雨声,他像是在昭告全天下。

这个人真的有意思,把自己说得可怜极了。

我心里门儿清,他的母亲不会不管他,他那些臭味相投的朋友不会不管他,他的哥哥念及手足情谊不会不管他,他的父亲只是想让他服软,更不会不管他。

他无非就是找个借口,想让我可怜他,好继续这段孽缘。

但可能是因为雨下得太大,我的脑子进了水,也可能是因为我菩萨心肠,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广告牌砸死。

我没有揭穿他。

我停下脚步,正好站在屋檐下。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傻吗?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避一避雨?”我问。

“什么?”我没有他那些聒噪的功力,他根本听不清。

听不清算了。

我转回身子,继续向里面走。

有什么东西湿漉漉地撞了过来,我被人从身后抱住。

凌寻是跑进来的,他从身后环住我,埋头在我颈窝。而后他卖起可怜,用湿乎乎的脑袋蹭我,又吸吸鼻子,声音委屈苦闷,我甚至从其中捕捉到了乞求的颜色:

“我都看到了,安宁,我都看到了,你刚刚回头了,那就是答应我了。”

这人在说什么?

“我没…”我刚想反驳。

他先入为主地抢下话头:“你答应了我,就不准不要我。”

我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让你进来避雨,没答应要养你,你自己造成的后果你自己承担。”我已经习惯了扛半扇猪的日子,就算他整个人挂在我身上也丝毫影响不了我,我依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健步如飞。

“你这个人真的是坏透了。”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