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走进门外的夜色。
周六的夜晚。
安宁做事很有效率,陈省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她传来的文件,页数不少条理清晰,看起来就像是一本简易的法典。
他滑动鼠标将页面翻到属于他的那部分,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一颗未拆封的夹心软酪】
这是陈省在为安宁洗衣服之前掏出来的,她一脸嫌弃地对自己说这是委托人所在公司研发的新品,要吃你就吃吧,小孩子才喜欢。陈省却在扔垃圾时瞥见了许多被刻意掩埋的包装纸。粉红色的小小一颗记录了她可爱的口是心非。
【一件衬衫】
奢牌质量不太好,安宁在开庭的时候崩掉了第二颗扣子,她回家时骂骂咧咧地将它扔在垃圾桶里,说它阻碍了自己的工作。它被他捡起来洗净收藏,这件衬衫记录了她的愤怒。
【一只存放着棕色长发的密封袋】
安宁先天黑色素不足,她有一头漂亮的棕色长发,她在摘项链时将头发绞进锁扣里,正当陈省想一根一根为她剔下来时,她拿起了一旁的眉刀直接割下这一撮长发,他偷偷捡拾起来珍藏。它记录了他从未见过的果断。
【一本染着茶渍的公司法】
这是他的错,安宁在书房工作,他敲敲门为她送上茶水。那时他正处于项目的瓶颈期,每天都处于自我怀疑,安宁看出了他的不开心,轻笑着说她的丈夫无所不能,他情难自抑地吻上去,不小心就拨翻了桌上的茶杯,泼湿了安宁的那本公司法。它承载了这段有点坎坷却温情治愈的回忆。
【两只漂亮的发圈】
安宁会在自己衣兜里放上几只发圈,需将头发扎起来的时候,她随时都可以向自己索要。这只发圈让他想到安宁挽起头发时露出的那段白皙后颈。
【一张购物小票】
周末他与安宁出去采购,结完账安宁发现收银员算错了金额,他去向收银员反馈,收银员却以繁忙为由让他一等再等,但是安宁只用了五分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收银员在她危险的眼神中向他连连道歉。它记录了安宁对自己的庇护。
【一只耳环】
安宁回到家时神情疲惫,她今天在法院与律所之间来回奔波无数次,陈省为她按摩前发现她耳垂上的耳环只剩下一只,她头痛地不想思考,说丢了就丢了,扔掉便是。这只耳环记录了她的脆弱。
【一根断掉的口红】
安宁心血来潮地想要捉弄自己,为他画上淡粉色的唇膏,陈省局促地仰头配合,却不小心撞进那双明澈动人的棕色眼睛,后来他吻住她,安宁也坐上他的大腿,这只口红被她抛弃,骨碌碌滚到地板上。它记录着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热吻。
…
每一样东西似乎都不值得这样正式地写进一份协议中,甚至可能他动动口,安宁就会看都不看一眼的甩手对他说都归你了。这是属于他的一份心机,他希望将这些东西一一摊开,详尽地呈现在安宁的眼前。陈省没有安宁宝剑青锋一样锐利的谋算,他的算计如湿地流沙,只能靠无声的祈盼,祈盼来人能够不知不觉地陷进去。
这辈子他唯一一次作出的具备攻击性的手段,可能就是在今天上午。等待安宁的时间里他违反法律,用了不正当手段查找了那个小三的个人信息,陈省想指责他手段下作,却说不出什么侮辱性语言,只能不了了之。他抓狂,焦虑,甚至想要自残,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见到安宁之后变得平静下来。
他知道安宁大概率会识破自己的小小诡计,她不会回头,但是他仍想这样做,哪怕能找到一分一毫的存在感也好,这样就算日后安宁身边有了别人,他也要悄悄闯入她的梦里令她在意。
这样零碎的东西还有许多:安宁购物时顺手为自己买的领带,她的香水小样,一根羽毛,一只断掉的手铐,结婚照,一朵素馨花标本,蜜月照…
蜜月照片。
陈省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在柜子里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