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头发太凌乱,将我的视野碎成无数块,我把它们拨到耳后才重见清明,“请问有事吗?”我尊重他懂礼貌的好习惯,对他客气非常。

他接话,居然对我提要求了:“不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反常表现,我来了兴趣,翻过身,仰头与他对视。

陈省很高,我没问过他,根据自己一米七六的身高估算,他能有一米九还多。这个一米九的男人低眉顺眼地站在卧室的床边,一点攻击性和压迫感都没有。

只是他眼里装着点希冀的微光,似曾相识。

我想起来,那好像是跟凌寻一样的眼神。

咽了咽口水,我和我的屁股感到一阵后怕,毕竟有人性的人是不会轻易露出这种情态的。

我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他呃啊一阵,非常委婉间接旁敲侧击含沙射影地表达,起初我以为他在跟我探讨学术性问题,用尽毕生所学跟他扯了半个小时得出了陈省想炒菜的结论。

废话真鸡毛多。

他说完以后站在那熟得快冒烟了,我无奈地照顾他的心情,“没事的没事的,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我拉他坐下。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走神。在外偷吃的我,确实已经晾了他两个月,说来也奇怪,他一向有分寸感,我自觉地没烦他,他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原来陈省这种圣人也有想炒菜的时候吗?

虽然他主动向我提出请求这一点值得称赞,我也应当履行自己所担的夫妻义务,但是今天真不行。

“改天?”我作出职业假笑,真实目的是跟他讨价还价,手不自觉在被窝底下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屁股,难道这是一心二用的代价吗?

陈省心情不太好,但凡具备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洞察力,就可以确定他刚刚在洗手间哭过。

真可怜,我咋舌,这个男人背对着我故作坚强,但我早就看到他肩膀微不可察地在抽动,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我想,陈省大概是自尊心受挫了,能理解,毕竟我们是包办婚姻。

一个从小被严格管教的人内心深处一定是对自由有向往的,尤其他这种年轻一点的,上大学脱离了父母的牵制,在鲜活开放的环境中耳濡目染,内心不认可包办婚再正常不过。

真是可惜,陈省,你的婚姻自由还是被你的父母、被我亲手葬送了,我惋惜地摇摇头。

惨,他在这段包办婚中主动做出对他来说不齿而下作的行为,就已经很伤自尊了,更惨的是,难得主动一回,却被迷人能干的妻子回绝,换我我也哭。

也是唏嘘。

这么想着,我居然觉得他眼眶红红、躲在床角的样子我见犹怜。

我罕见地在心里生出愧疚。

在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拾起一点点良心,对他进行弥补,让他能够在这段封建婚姻中感到温暖,也好让我私通得更加心安理得。

第二天我没在办公室逗留,下班就拿起车钥匙就匆匆离开,其他琐碎的事务交给了一个倒霉的实习生做。

我为陈省订了花,开了瓶刚收的拉菲,还不太熟练地做了顿饭,虽然相貌平平,但有了花与蜡烛的加持,勉强还看得过去。

“回来了?”我听到玄关有动静,发现陈省站在门口,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过去拉住他的手,“怎么不进来?我今天下班早,就做了饭。”

事实证明,妻子做点不痛不痒的表面功夫,会把宜室宜家的丈夫感动哭了,起码陈省是这样。

他把我拥进怀里,长手长脚地包住我,仿佛给我穿了一件厚重的人形外套,“我围裙都没换,脏的。”我推推他脑袋,发现他吧嗒吧嗒掉了小珍珠。

“怎么掉眼泪了?”我下巴都要惊掉,不是,这哥们没被人爱过吗?我不就做了顿饭,至于么?难道他这么快就坠入爱河了?

“因为你真的很好…”他哭哭啼啼,说得我心虚。

陈省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