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安宁说完,嬉皮笑脸地向他眨了下右眼就闪身进屋,她动作快,等林遇回过神来,肉眼只能看到没跟上她的一缕棕色发尾,紧接着发丝也消失,她的房门变成紧闭的。
林遇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自顾自抚上心窝,就在她说出话的一刹那,他觉得那个地方膨胀了又缩起来,像是被猛然敲打了几下,不疼,只吨吨响,又像沾了根看不见摸不着的头发,很痒,却无法上手抓。
而在她躲进房间里之后,这种感觉逐渐挥发,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体是一场聚了又散的筵席,现在空落落的,正经历着一种名为寂寞的情绪,唯余头皮与脊背还没从刚刚的心脏异常中走出来,它们兀自发麻。
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人面对未知总是怀着恐惧的心情,林遇就是这样,他躺在床上,在最能给人安逸的地方,他感到心慌。
如果可以,他想跟自己的心对话,他想去问一问,心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可惜这不是能够实现的事情,所以今夜注定无眠。
林遇的黑眼圈加重了,他得不出结果,就把错归在那个人身上,就连她发来的早安看起来都那么可恶,她一定睡得好极了,托她的福,自己的睡眠很差。
所以在与她一同从房门里出来的时候,林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就快步走开了,看到这个人就难受,他才不跟她走一条路。
“嗯?”安宁笑容僵在脸上,表情逐渐往疑惑的方向发展,她想这个人怎么脾气更大了,难道是有起床气?还是昨天晚上自己调戏他让他生气了?
先不管了,她要去上课了。
…
林遇没收拾行李就去了机场,飞机落地之后,林遇跑出去上了那辆提前打好的顺风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是在午夜赶到了王佘霞所在的医院。
一间病房有好几床病人,脸色各有各的差,想来也是患上了夺人性命的病症。林遇一眼就能看见他要见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仪器,床边都有亲人,只有窗边那床周围空荡荡,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在他的印象里,她话不多,可他料想不到这人生病都比别人沉默,憋着不说,如果不是听别人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生病的事情,瘦骨嶙峋,如果她没有露个脑袋出来,他都要以为只铺了床被子在那儿。
林遇坐在床边,不知道说什么,来的时候,他有想过问问她为什么不愿意治病,可谁又忍心对着一个将死之人诉诸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