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时,何圣薇忽然意识到,该到汇款的日子了。

早在十年前,她每隔三个月,就会向位于凤北的银行账户里汇一笔钱,从未间断。

但收款的人,她一次也没有联系过。

这件事,席聿宁是不知情的。

但当何圣薇再次去到银行时,办理业务的柜员却告知她汇款失败,对方账户冻结,建议她与收款方联系。

上次还好好的,时隔几个月居然会冻结?走出银行时,何圣薇心生疑惑。但她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当年的汇款账号还是偷偷从何耀晖那里看到的,这么多年,等于一个默默地给、一个默默地收。

柜员告诉她,银行卡账户被冻结有多种原因,可能涉及经济纠纷、债务问题或违法行为。抑或者,是持卡人户口注销。

何圣薇隐隐有不妙的预感,尽管不甚情愿,但她只能从何耀晖处打探。

她摆出认错的态度,“哥,是我一时昏头。你也知道,Kevin 席生得好看,人又体贴,我确实被迷惑了。幸亏你及时点醒我,不然我真的会继续错下去。从前但凡我犯了错,你不会真的计较,这次我悬崖勒马,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何耀晖和她隔着一张茶台,不声不语的,也不知信了她这套说辞没有。何圣薇低眉顺眼,也不再过多解释,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茶汤热气袅袅,无声流转,何耀晖慢悠悠斟了一杯,伸手递给她。

这便是缓和的意味了。何圣薇连忙接过,细细品尝后,嫣然笑道,“果然,还是大哥泡的茶好喝。”

何耀晖倒是端得深沉,未见多少笑容,只说,“备了茶点,你尝尝。”

今日喝的是绿茶,滋味略苦,茶点是绿豆糕和凤梨酥。

何圣薇拈了一块凤梨酥,咬下一口,咀嚼时动作却很慢,似是若有所思。

“怎么了?”何耀晖问,“不好吃?”

“没有,”何圣薇回神,“前日你说起长白糕,不提还好,一提起,我确实有些想念了。”她盯着盏中杏绿色的茶汤,“又软又甜的,配绿茶正好。”

何耀晖悠悠说道,“好点心有的是,何必想念这个。”

何圣薇轻轻摇头,“你也说过,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有些东西,是割舍不下的。”

她略一低头,脸上笼了层淡淡的伤感,复抬起眼,用一种带着希冀和企盼的目光,“你能再让人去一趟凤北,带一些给我吗?”

何耀晖没有立即表态,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就是喜欢小时候的那种味道?”

“是的,”何圣薇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些添麻烦,踌躇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小事而已。”何耀晖没叫她失望,答应下来,“我明日便叫人去办。”

出了院门,何圣薇轻舒口气。

不管何耀晖对她刚才的言行是否起疑,目的总归是达到了。

三天后,长白糕送到何圣薇手上。

外形看着倒是和从前的差不多,但吃掉半块后,何圣薇一颗心如坠深井,几日里隐隐的不安感迅速蔓延。

味道变了。

归乡

先乘飞机,再转高铁,时隔十八年后,何圣薇再一次踏上了凤北的土地。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何圣薇举目四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起,恍如隔世。

她停住脚步,环顾周遭及远处的楼宇和人潮。

当年离开时,她只有 10 岁。这座小城留给她的最后记忆,是纷飞的大雪和拥挤的车站。那时何耀晖牵着她的手,她走过检票口时,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那个女人没有出现。

如今车站早就变了样子,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下过当年那样大的雪。

何圣薇出神的功夫,有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前来招揽,“美女,要打车吗?”

何圣薇对于小时候住过的地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