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靳小姐，”何圣薇笑颜如花，一点未见恼怒，“二位演技高超，我真是自愧不如。”

靳瑶已经卸掉了伪装，露出一张素净的脸。但她完全不复平日里文静腼腆的模样，下巴微微抬起，目光里含着一丝挑衅。

空气里暗流浮动，何耀晖面上的慌乱只维持了短短一瞬，迅速恢复了处变不惊的从容态度。

“阿瑶，”他看向何圣薇，话却是对着靳瑶说的，“你还是欠缺了些经验。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被她怀疑到的人，很少有不会露出马脚的。”

靳瑶轻哼，“我也是你教的，确实不能完全怪到我头上。”

何圣薇与他们二人相对而立，此时竟有种泾渭分明之感。而何耀晖的面容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愈发模糊而陌生。

她想起他说“你说的这个女孩子，我确实不认识。”想起他和靳瑶在画展礼貌客套地寒暄，她居然像个傻子一样地相互介绍。而眼前那个被打晕的男人，虽然挡住了脸，但发型体态，分明就是那日向何耀晖泼颜料的男人。

何圣薇觉得自己很可笑。

杜西源瞒着她和叶心不清不楚，她姑且可以找理由来说服自己。但何耀晖呢？

何圣薇很恨自己这样“聪明”，她什么也不想再说，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门即将阖上，一只手突然伸进来，强硬地将门打开。

何圣薇后退一步，立马去按关门键。何耀晖却挡在门口不动，两人沉默地僵持片刻，还是靳瑶悠悠地走过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热心”地问，“要不要我来解释？”

“不需要。”何耀晖沉声，目光始终在何圣薇脸上，“阿薇，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真的会甘心？”

“好啊，”何圣薇牵动唇角，“那你对我说实话，在哥市袭击席聿宁的人，是不是她？”

听到这句话，靳瑶眨眨眼，观察何耀晖的表情。

何耀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并不躲避何圣薇的直视，启唇回答，“是。”

“你授意的？”

“是。”

得到了意料之中却又不愿接受的回答，何圣薇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涌入了头顶，随之而来的是掌心顿生的冰凉。

“所以何雅珊也知道？”

“她不知道。以那丫头的性子，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在你面前露出破绽。”

“不愧是大哥，思虑周全。”何圣薇强压胸中的怒意，“害席聿宁怀疑我，害父亲指责我。你们演得一出好戏把我蒙在鼓里，说白了无非是对我不信任。既然如此，我确实也没有再继续这个任务的必要了，我现在就去向父亲解释。”

“我要求阿瑶这么做，包括对你隐瞒她的身份，并不是如你想的那样。”何耀晖正色，“我早就说过，席聿宁不好应对，你的心肠又没那么硬。所以我安排阿瑶接近沈江旭，在她完全取得席家人信任之后，我自会告诉你真相。”

“好一个为我着想，”何圣薇深吸口气，“这么多年我替何家做事，有哪桩哪件感情用事过？怎么到了席聿宁这里，你们偏偏要生这么多是非，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因为人的生理性反应是不会骗人的，眼神、动作、语气，就算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内心的真实想法。”靳瑶接下话茬，“在席家老宅见面那天，我发现了两件很有趣的事。一件是席聿宁真的很喜欢你，甚至可能比喜欢还要多。而另一件，”她卖关子似地神秘一笑，“我现在还不能说。”

“收起你的故弄玄虚，我没兴趣知道。”何圣薇不想再做停留，话里含了讥讽，“大哥，我是个心肠软弱的女人，见不惯你们这样的场面。再多待下去，只怕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何耀晖知她在气头上，也不再勉强，终于松开拦住电梯门的手。

电梯门缓缓阖上，靳瑶在一旁幽幽舒了口气。

何耀晖周身透着低沉的气息，半晌开口，“你方才说的另一件，是什么？”

靳瑶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