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吟这两年很拼命,拼得身体零件先后都出了问题,徐行真心希望她能停下来一段时间,好好修复自己,再重新出发。
同时,生育的念头,他更是很早就有了,是何吟一直拖着不愿意。其中,醉心工作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家庭收入太单一了,她没有安全感。
徐行为了筹办新公司,忍痛把小镇上那个超市盘给了别人,进的钱少了,往外投的却一天比一天多。近一年多,徐行又当销售又当司机,时常分身乏术,他俩的日常开销,基本都压在何吟身上。
所以她总不敢松懈,以前放假还能懒一懒,现在却想方设法接私活儿。
为这事儿,他们发生过不愉快,但并没有摆到台面上。
无外乎徐行向他父母诉苦,何吟跟她爸妈打电话也抱怨,最后弄得两边老人放心不下。商量着,一家又各拿出 20 万,供他们生活周转。
今天是他们婚后,第一次红头白脸地吵架。
何吟觉得徐行在逼她牺牲职业、妥协家庭,像中国每一代女性那样,她也要走上前辈们的老路,成为丈夫儿女不计代价的附庸。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她最不可能答应的。在她看来,工作就是二次投胎,职业长度基本就等同于生命厚度,徐行要她剜肉补疮,何其高风亮节,可她真的做不到。
人成年以后,唯一感到自由的时刻,就是亲眼看着银行卡余额与日俱增。徐行想要强行切断她与自由意志的连接,企图将她一步步葬送在泯然众人的深海,她不会同意,永远也不会。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女人在婚姻里,一旦答应让步,就永远地失去了平等谈判的资格,就再也不可能挺直腰杆说话。
所以,当徐行苦口婆心劝她休息一阵子,她只回了他一个史无前例的白眼。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跟你说过了,我们没有科学备孕,前段时间发烧我还吃了药,对小孩儿可能有影响!难道你想自己孩子生下来就是残疾?”
她情绪很激动,坐在沙发上一直哭,这很不利于孕妇。
徐行走过去,轻轻抬起她的脸,将人揽入怀中,低声劝慰说:“因为这是我们的小孩儿啊。是爱的见证,是我们一路走来,所有喜怒哀乐的结合。一个家庭里面,小孩也是财富的一种,不是吗?来都来了,做爸爸妈妈的,难道还能眼睁睁看她溜走?”
何吟不认同他的观点:“就算小孩子是财富,那也是你们男人的,跟我们女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他以为她在大谈特谈冠姓权,甚至大手一挥,洒脱道:“只要你愿意,小孩儿生下来跟谁姓都一样。”
这就是徐行比其他男人高明的地方,不论真假,他表现出来的,至少还是开放与包容。君子论迹不论心,何吟懒得跟他争。她今天去医院查了血,孩子才五周不到,但妈妈却已经有了初步的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