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小心翼翼扶她起来,继续道:“小少爷是放心不下您呢,所以夫人您还是安心养病,尽快好起来,免得小少爷牵挂。”

云挽幽幽叹了口气,神色恹恹:“总归是要慢慢养的。”

平日里云挽注重养生,极少生病,却不想一病起来便这般凶猛。

她端起热气腾腾的药,皱着脸忍着苦一口气喝完。

生病的滋味不好受,云挽也想尽快痊愈,然而事与愿违,半月过去她依旧病怏怏,病情反复。

一时间,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起初老太太未放在心上,毕竟这人谁不生病?她本就不喜云挽,一点小病小痛罢了,请郎中扎上几针,灌几贴汤药熬一熬不就好了?

可如今云挽的病迟迟不见好,她也不免上了心。

当然,并非说她有多关心云挽,纯粹是心疼小孙儿阿绥,还未出生父亲便没了,若是母亲又去了,小小年纪便遭受丧母之痛........

天可怜见的,阿绥便真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可惜即便是请了京城中最好医馆的大夫为其诊治,也是治标不治本。

在陆国公陆元铎准备递牌子请太医时,守门的小厮迈着两条腿,气喘吁吁来报:

“国公爷,宫里来人了!”

..........

看到一行人,尤其是为首的江福盛,陆元铎着实惊讶。

他出现,必然是传授圣上旨意。

“江公公您这是?”他迟疑中带着不解。

江福盛笑眯眯道:“听闻贵府三夫人久病未愈,陛下特遣周太医前来为夫人诊治。”

周太医,便是跟随其后,蓄着山羊须,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其身份乃太医院院正,更是御用太医。

换言之,这位周太医医术高超,且只为圣上一人诊治。

陆元铎心中掀起惊骇,面上却一头雾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还请江公公解惑。”

云挽生病,怎么还惊动了圣上?甚至派遣了周太医前来,这可是朝中重臣或后宫妃嫔都不一定享有的殊荣。

想到自家主子‘见不得人’的心思,身为御前总管江福盛自然是一清二楚,然他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含笑道:

“这说来话长,同陆小公子与裴小世子有关,具体的杂家在路上同您细说,如今为陆夫人看病要紧。”

陆元铎道是,领着两人前往翠微苑。

一路上,听江福盛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陆元铎的困惑才慢慢解开

由于牵挂云挽的病,一连几日阿绥都在学士的课堂上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今日午膳后,阿绥哪儿也没去,就躲在学舍后的角落里发呆。

那是个死角,附近有杂草,位置隐蔽,很适合一个人安静独处,这里也是阿绥偶然间发现的地方,有时不高兴时便会一个人默默过来坐在石头上长蘑菇。

他想阿娘了。

也不知阿娘的病有没有好?

临走前月娥姐姐说只要他乖乖的,等这次回去后阿娘的病就好了。

可昨晚阿绥梦到阿娘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吓得他半夜醒来,抱着布偶狸奴偷偷哭了。

蹲在地上,肉乎乎的小手拔着草,阿绥白净可爱的脸上满是失落与思念,精致的眉眼红了一圈。

忽然,墙角草丛里传来一阵细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阿绥立马从石头上站起来,警惕地看向声源处。

杂草被扒开,露出一张黑黢黢的脸,对方看到阿绥很是惊讶:“咦?怎么是你?”

“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阿绥绷着脸,“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何钻狗洞?”

裴谦嘿了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爷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看到这儿有个洞就想钻一钻,看看这后面是什么。”

裴谦喜欢斗鸡走狗,翻墙爬树,偶尔钻个狗洞都是不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