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将一场蓄意的栽赃嫁祸,定性为“失足跌倒”、“碰碎心爱之物”。既揭穿了萧玉宁的谎言,又给她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或者说,给皇家留了体面。

但这“情有可原”四个字,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萧玉宁感到羞辱和恐惧!舅舅看穿了一切!他什么都知道!

“是……是玉宁……思念母妃,心绪恍惚……才……才……”萧玉宁再也支撑不住,伏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充满了后怕、恐惧和无地自容的羞耻。

“既如此,”萧衍的目光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连个盒子都捧不稳的废物,留着何用?拖下去,杖二十,发配浣衣局。”

冰冷的命令,是对宫女失职的惩罚,更是对萧玉宁的警告你做的事,有人替你承担后果,但,没有下次。

“王爷饶命!公主饶命啊!”小宫女凄厉哭喊,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萧衍的目光最后落在时瑜身上。时瑜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后怕中,脸色苍白,扶着柱子的手微微发抖。萧衍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他开口,声音低沉,“受惊了。”

短短三个字,没有任何道歉,却明确地将她摘出了这场闹剧的责任中心。

萧玉宁的哭声猛地一滞,伏在地上的身体绷得死紧。舅舅……他竟对那个女人说“受惊了”?!

萧衍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墨色的袍角带起一阵冷风。“玉宁,你身子弱,今日风大,早些回宫歇着。无事,不必再来王府。”最后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驱逐。

说完,他迈开步子,沉稳地离开了水榭,将一地狼藉和无声的风暴留在身后。

水榭内,只剩下萧玉宁压抑的、充满恐惧和怨恨的啜泣,以及时瑜劫后余生、依旧剧烈的心跳声。

萧玉宁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中,死死盯着时瑜那张苍白的脸。那眼神里,再无半分怯懦和伪装,只剩下冰冷的、淬了毒的恨意和一丝……疯狂的嫉妒。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玉,在宫女的搀扶下,踉跄着离开。

临出回廊前,她回头,最后看了时瑜一眼,那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

时瑜浑身冰冷,靠着柱子,才勉强没有滑倒。她低头,看向自己依旧戴着戒指的右手。依旧……纹丝不动。

回不去了!

前有深不可测、心思难料的摄政王,后有恨她入骨、手段狠毒的公主。

这王府,这异世,已然是步步惊心的……绝境。

第11章 社畜的穷途末路

水榭的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很快被王府森严的铁律压平。

玉莲公主被变相禁足宫中,无人再敢议论那日的碎玉与泪水。但对时瑜而言,那冰冷的后怕并未消散,反而因戒指的持续“死亡”而日益沉重。

三天。

整整七十二个小时的徒劳尝试,指甲在戒面和指根反复抠刮留下的细微伤口已经结痂,戒指依旧冰冷死寂,纹丝不动。

绝望如同藤蔓,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萧衍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萧玉莲最后离去时淬毒的眼神,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王府,成了真正的囚笼。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麻木地接受永远被困异世的命运时

第三天深夜。

她蜷缩在偏厅冰冷的软榻上,手指习惯性地、近乎自虐地抠弄着无名指上的青铜圈。指腹蹭过戒面粗糙的纹路,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指根结痂的伤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动,如同沉睡的毒蛇苏醒,瞬间从戒指内部传导至她的指骨!

时瑜猛地僵住!心脏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她屏住呼吸,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尝试转动戒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