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她终于发出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言喻的恐惧,颤抖地指向时瑜,又像是害怕般飞快地缩回手,只用那双蓄满泪水、充满控诉和委屈的眼睛望着萧衍:
“玉宁……玉宁只是想扶姐姐……姐姐她……她为何……为何要推玉宁?还……还打碎了母妃留给玉宁的……唯一的念想……”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哀伤,身体因哭泣而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那摔碎的,竟是已故生母的遗物!
水榭内,一片死寂。
只有萧玉宁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两个小宫女早已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更是面无人色,几乎瘫软那镯子是她捧着的!
引路的侍卫和看守时瑜的侍卫,脸色也极其难看,目光复杂地看向时瑜。公主摔倒,玉镯碎裂,人证(宫女)物证(碎片)俱在,还有公主这字字泣血的控诉……指向性太强了!
时瑜扶着冰冷的柱子,看着地上碎裂的玉镯,再看着跌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的萧玉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瞬间明白了!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目的就是嫁祸于她,在萧衍面前彻底抹黑她这个“天外来客”!
这哪里是什么怯懦安静的小白花?这分明是一株淬了剧毒、沾着人血的……白莲!
“我没有!”
时瑜猛地站直身体,声音因愤怒和冤屈而拔高,带着一丝颤抖,“是她自己摔倒!是她抓我的手腕!镯子也是她自己碰掉的!”她指着萧玉宁,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姐姐……”萧玉宁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时瑜,眼神里充满了被冤枉的痛苦和不解,声音哽咽破碎,“玉宁……玉宁知道姐姐身份尊贵,看不起玉宁……可……可你为何要如此污蔑玉宁?这玉镯……是母妃留给玉宁唯一的东西了……玉宁就算再不懂事,又怎会……怎会拿母妃的遗物来陷害姐姐?”
她说着,泪水流得更凶,那哀恸绝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更显得时瑜的辩解苍白无力,甚至……恶毒。
她巧妙地将“身份尊贵”天女身份与“看不起”、“污蔑”联系起来,暗示时瑜仗着身份欺凌她,更坐实了时瑜的“恶行”。字字诛心!
时瑜气得眼前发黑,百口莫辩!这古代深宫里养出来的女人,心机手段竟如此深沉狠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衍身上。他是这里唯一的主宰,他的判断,将决定一切。
萧衍自始至终,都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最幽深的寒潭,将水榭内发生的一切,连同萧玉宁那炉火纯青的表演和时瑜愤怒的辩解,都清晰地映照其中。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任何一方。
第10章 头一次见古代白莲花,有点害怕。
他缓缓抬起脚,迈步。沉稳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水榭中格外清晰。
他并未走向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萧玉宁,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堆碎裂的羊脂白玉镯前,缓缓蹲下身。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片最锋利的断口。断口处,莹白温润,在阴天的光线下,泛着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他垂眸,看着指尖的玉片,又抬起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萧玉宁汹涌的泪水和时瑜愤怒的苍白,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时瑜扶着冰凉的柱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再次漫上心头。
萧玉宁的哭声更加哀戚,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将“无辜受害”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她透过朦胧的泪眼,偷偷观察着舅舅的反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萧衍缓缓站直了身体。他并未回头,依旧背对着众人,目光落在指间那片碎玉上。
“玉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