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闭上眼睛,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她挥了挥手,声音疲惫而冰冷,带着刻骨的遗憾:“……处理掉。哀家……乏了。”

魏公公躬身,小心翼翼地盖上那血腥的盒子,眼神晦暗不明地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沉水香诡异的混合气息。太后独自一人坐在贵妃榻上,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她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眼神却空洞而怨毒。

昨夜……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除掉那个心腹大患!功亏一篑的遗憾,如同毒藤,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下一次……下一次,她定要萧衍,万劫不复!

她缓缓拿起那串羊脂玉佛珠,重新捻动起来,只是那动作,再无半分平和,只剩下冰冷的杀机。

第88章 周文正上门

摄政王府,前厅。

萧衍端坐主位,他手中端着一盏清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时瑜则坐在下首稍远的位置,捧着一杯奶茶,悠哉悠哉的看向门口。

方才福伯来禀报,说礼部尚书来了。

萧衍的伤已无大碍,便前往前厅会客,顺便带上了时瑜。

厅外传来脚步声,带着一种仿佛拖着千斤枷锁的疲惫感。

礼部尚书周文正,形容憔悴,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官袍松垮,袍角下摆沾着泥草屑。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扑通跪倒:“王爷!下官叩见王爷!求王爷开恩啊!”

周文正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那姿态,卑微得近乎绝望。

萧衍放下茶盏,眸光平静无波,但仔细看,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对周文正谈不上好感,但也知道此人算是个勤勉的老实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周尚书不必行此大礼,起来说话。何事如此惊慌?”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只是需要这位苦主亲口说出来。

周文正却不起身,反而重重磕了一个头,老泪纵横:“王爷!下官……下官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王爷开恩!求王爷救救犬子!救救我周家满门吧!”

他抬起头,涕泪横流,脸上写满了不堪回首的痛苦和深深的恐惧:“求王爷……允了公主与犬子和离吧!若王爷不允……下官……下官父子二人,唯有……唯有以死明志了!”他颤抖着从袖中竟掏出一小段白绫!显然是绝望到了极点!

“和离?”萧衍眉梢微动,语气依旧平淡:

“玉宁嫁入你周家,不过两月有余。周尚书此言,莫不是嫌弃本王的甥女?还是……对本王的指婚有所不满?”最后一句,带上了无形的威压。

“不不不!下官万万不敢!王爷的恩典,下官全家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周文正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白绫都掉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公主……公主金枝玉叶,下官全家感恩戴德尚来不及,岂敢嫌弃!更不敢对王爷有半分不敬之心!只是……只是……”

他声音哽咽,悲愤欲绝:

“只是犬子大庆……他……他快活不下去了啊!自从公主下嫁,犬子他……他上吊三次!投湖两次!前日……前日竟要吞金自尽!若非下人发现得早……呜呜呜……下官……下官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他指着自己官袍下摆的污渍:“这便是今晨在池塘边拉扯犬子时沾上的!王爷!下官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啊!”周文正抹了把血泪,控诉着那位公主的真面目,字字泣血:

“公主她……她在王爷面前,自是温婉柔顺,知书达理。可……可自打进了我周家门,便……便如同换了个人!判若两人啊!”

“稍有不顺心,便打骂下人,动辄发卖!府中稍有姿色的婢女,皆被她寻了由头,或毁容,或发配到庄子上去做苦役!犬子大庆……只因多看了一眼她院里的洒扫丫头,便被她命人当众掌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