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娶了商女,日后子嗣官位便不能及四品之上,不能担任要职,这与毁了国公府何异?
这事却也不好评定谁对谁错,在宁诤看来,他并不在意虚名,如今做这些,便也是为了大燕,为了百姓,为了国公府,他帮孟澈,便也是因为孟澈比之孟泽,对百姓要上心些。
他在边疆厮杀,一来为国,二来便是保国公府之安定,日后不论出何事,敬文帝亦会看在他的功劳上,留父亲与大伯一命。
只是在感情上,他不想再压抑,想追求自己喜欢的,反正继承国公府的,是大哥宁裕,人活着,总要为自己活一次,且谁知日后律法会不会改?
若是孟澈上位,也并非不会开官商联合的口子。
而宁夫人与宁老太太为了后辈考虑,也是有道理的,谁愿意基业这般毁了?至于日后之事,何必去赌?
宁真远则是半分商量的余地也无,他不同意这门亲事,若是宁诤非坚持,他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这事,闹得整个国公府都不愉快,彼此也分不出个输赢,各自心中都痛苦万分。
就连卫氏,也同情起宁夫人,若是裕儿如此,她恐怕终日得以泪洗面,这事在外边,人人却只会怪母亲未教好。
做女人,便是要背无数的错处,承担着不属于自己的错处。
这事忧心得宁夫人病倒了。
宁芙心疼得不行,终日在她身边伺候着。
宁诤得知,也马不停蹄地回京,看到宁夫人如此,眼睛都红了,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儿子不孝。”
宁夫人却不想见他,哪怕知晓儿子奔波回来,定然是疲惫不堪,却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宁夫人点明要见傅嘉卉。
傅嘉卉来到宁府,带了许多上好的补品,心中也是担心宁夫人出事的,她是宁裕的母亲,傅嘉卉也是当做自家母亲看待。
来宁国公府府,傅嘉卉心中也有几分紧张,可宁夫却无半句贬低她的言论。
“傅姑娘,请坐。”宁夫人反而相当客气地让宁芙给她倒了茶。
“宁夫人,我也知国公府瞧不上我,也知其中横着的天堑,只是我真心待宁诤,我也想再努力努力。”傅嘉卉极有诚意道,“不瞒夫人,为了宁诤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宁芙却是想到上一世殉情的傅嘉卉,忍不住红了眼。
宁夫人心中也不是没有动容,她轻声道,“我也知傅姑娘,为人极好,阿诤愿意这般护着你,我也并未想过将矛头指到你身上,我年轻时,亦是希望我在意的男子,能如此为我。”
“只是,你与阿诤,影响的却不仅仅是你们,日后国公府的几位小辈,譬如阿芙,譬如阿裕,都未必不会被波及,你也知敬文帝,最担心的,便是官商勾结,傅府又是富甲一方,你与阿诤一起,国公府便再也得不到圣上信任,这对其他人,却是不公平。”
宁夫人看着她,认真地道,“这些日是一直在想,要不要妥协,我不怕背后被人说三道四,阿诤是我儿子,说我未教好他,我也认了。可我却不愿牵连到其他人,我是国公府的主母,我得对得起列祖列宗,得对得起其余人,若你是个普通良家女子,我何必这般为难与你?”
傅嘉卉的眼泪,便簌簌掉了下来。
她也理解宁夫人的难处和顾虑,也能感受到,她并非是瞧不上自己。
她听宁诤说,宁夫人一向不喜欢商贾,可对自己却是极尊重的,分明已是为了宁诤,爱屋及乌。
这般真诚,却更让傅嘉卉心中难受不已,若是宁夫人逼她离开,她不怕,会始终如一的坚持,可眼下,倒是让她心疼起宁夫人。
女子更能同情女子,傅嘉卉道:“夫人,您是一位好母亲,好主母,是我让夫人为难了。”
宁夫人见她这样有同理心,心中何尝不难受,她忍住眼泪,拿着手帕,赤脚下地,替她擦去了眼泪。
只是傅嘉卉,也不愿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她是不愿做侧室的,那般的人生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