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脸色不太好看。

陆行之理直气壮的,似乎宁芙便是他的妻子。

言辞间处处是让宗肆退让,警告他别越界之意。

可这一世,分明是他与她更亲近,他又从何而来的底气?

“行之也该知晓,梦只是梦,便是再真实,也非眼下之事。”宗肆沉声淡道。便是上一世他与宁芙真有什么,那也是上一世之事。

“梦自然也能成为现实。”陆行之不卑不亢道。

“若她主动说,愿意与我试一试呢?”宗肆道。

陆行之与男人四目相对,宣王府三公子脸色虽未显几分,然则已然是不快到了极点。

“若是她选择的,我自当支持她。”陆行之却无半分意外神色,道,“不过,她最终的选择,不会是世子,世子并非良人。”

如此笃定,如此从容,如此胸有成竹,似乎他最是了解她之人,又似是原配的底气。

宗肆按了按眉心,敛去所有情绪,淡淡道:“你并非是她,到底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陆行之道,“我即便与她保持距离,不刻意去亲近她,对结果,并无半分影响。”

宗肆虽因他这番话,心中不大痛快,可心中的那股意气,也全被他激起了,宣王府的三公子,王府王位的继承人,又怎会连这几分自信也无?

便是上一世,宁芙是陆行之的妻子,可自己要不将宁芙给他,又有他什么事?且他未必没有编撰此事。

“她睡着了。”宗肆冷声道,“行之恐怕无法带她走。”

“世子对她并不真心,至多留得住她一时。”陆行之却道。

宗肆扯了下嘴角。

“世子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便是对她,耐心温柔,再争执也不冷落她,好好爱她,将真心交出来,否则定然遗憾一生。”

陆行之说完,却也沉默了许久,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压下所有酸楚和遗憾,他未再问宁芙,还要进宫当值,留下这句话后,很快便离开了。

宗肆则去了前院。

宁诤正在此处跪着,这是负荆请罪来了,宣王妃虽冷眼旁观,却也明眼能瞧出来,是他自己要如此。

“宁大人起来吧。”宗肆淡淡道。

“既然是我动的手,后果我便自己担,还望世子莫怪到国公府头上去。”不过宁诤倒也不怕他,他想清楚了后,便也知他这就是冲自己来的,要牵连整个国公府,也并非易事。

“我想与宁大人,谈谈军备物资一事。”宗肆道。

宁诤不由一顿。

关外叶大人的敬林军,和北地宣王的敬卫军,两方争端不少,这事他自然也是想谈的,身为将领,试问谁不想为自己的兵卒争得更好的待遇。

宗肆这自然是给宁芙一些甜头,她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且这点好处,对北地也并非会造成什么影响。

“世子想要什么?”宁诤向来认为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并无纳傅姑娘的打算,不过,宁大人最好也别打她的主意。”宗肆淡淡道。

宁诤愣了愣,心中酸涩不已,他无法给傅嘉卉带来安稳的日子,本也不敢想娶她的事,苦笑道:“她能过得好,我便心满意足了,我对她并无不该有的想法。”

宗肆对他的心思,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心中冷漠无比。不过看在宁芙的面子上,倒是耐着性子同他闲聊了几句。

待他回清天阁,宁芙却是依旧未醒来。

她闻了那让人安神的檀香,睡得自然沉。

宗肆看着她安安静静的睡颜,与她平日里疏远客气的模样,天差地别,乖巧恬静。

他坐在床畔,一年前落水那会儿的宁芙见到他,眼中偶尔还有几分情意,而自雍州回来后,她其实是愈发疏远他的,看待他似乎只是个寻常外人。

宗肆不由想起,她同他说试一试时,眼中也并无半分情义,仿佛为了兄长,她什么都可以牺牲,对一切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