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最想要的东西,永远也不能让她知道。就如他永远也不能让她知道,玄武门下的埋伏并不是自己倒戈,而是由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忠于废太子。
成为禁军,一步一步爬到副统领的位置,甚至玄武门前的布局,都不过是为了她。
但是她不能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越长风不需要知道他多年来躲在暗处的窥视,以及和暗处一样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她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有着物欲权欲那些下等欲望的下等人她只需要抛出物质和权力的诱饵,便能毫无压力的驾驭他这样一个肤浅的投机者。
他会成为她最忠诚的狗,也不过是她驭下有方,顺理成章的结果而已。她既疑心于曾经背叛前主一次的他,又能用萝卜跟棒槌牢牢把他掌控在手心之中,这些拉拉扯扯的感觉才能让她的控制欲得到最大的满足。
“卑职想要人人敬畏,人人惧怕,拥有让人不得不正视而又不敢去直视的权力。”陆行舟嗓音低沉,有些沙哑;眸中闪铄着恰如其分的野望。 “卑职不想再过仰人鼻息的生活。”
“唯独,永远仰望忠诚于主上一人。”
第9章 第 9 章 从来没有柳孤城这个人
越长风走到昭庆宫外等候着的銮驾之前,脚步嘎然而止。
“让左仆射进宫,把他的儿子领回去。”
陆行舟沉默了一瞬,声音平淡的应道:“是。”
越长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正发着高热,派一个太医随他回柳府看看吧。”
陆行舟这次沉默得更久,直到越长风还以为他不会回话了,他才敷衍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越长风听出他的不愿,饶有兴味的笑笑:“司使大人可有意见?”
陆行舟低头不语,伸手让她搭着走上车驾,毕恭毕敬没有跨越雷池一步。
越长风看也不看他一眼,半晌才听车上传来一声:“上来。”
奢靡张扬的九蟒銮驾缓缓驶在路上,车外开始下起雪来,车内覆手为雨的摄政长公主裹在厚厚的大氅之中,半躺在软榻上,手里紧紧抱着熏热的袖炉。
越长风天生身子寒凉,在六年前的玄武门之变后更是落下病根,昨夜虽是她把柳孤城折腾得发了高热,被男子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却也并不好受。
“主上。”低沉的嗓音从宽阔车厢的另一边响起。
越长风眼眸半阖,头也不抬:“过来。”
陆行舟也不磨蹭,干脆走到软榻旁边半跪下去,目光与半躺着的女郎齐平。
男人天生体温炙热,滚烫的气息随着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垂落的手上。越长风懒懒睁眼,刚好看见锦衣衣领上露出的一截脖子。
陆行舟的后颈弧度甚是好看。
越长风随手放下手中袖炉,抚上了那截后颈。触手温热,还比手炉多出了属于活人的脉搏和气息。
脖颈是人身上下最脆弱的命门,对于长年在刀尖行走的习武之人来说更是绝不可能让人触到。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却膝行上前,微微前倾,恰恰把自己的脖颈放到最方便纤手碰触的位置,屈着的大腿又刚刚好放在空悬着的脚尖之下。
由始至终,男人一言不发,也不需要她去发号施令,每一个动作却都是恰如其分。
这个手炉和脚凳都极合她的心意,越长风的身体也明显放松下来,重新合上了眼睛。
车上再次陷入一片沉寂。陆行舟本来话就不多,越长风平时对着沈约裴玄都是谎话连篇,对着他的时候却连说也不说,仿佛他不过就是一件趁手好用却又不愿与之深交的工具而已。
毕竟,谁会和一件工具交心?
陆行舟看着越长风阖上眼睛不理自己,一向冷穆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黯然。同样是坐在车里,他见过主上和沈相衣衫不整、紧紧相拥的样子,自己却不过如是。
她的首选,永远也不会是自己。
陆行舟眼中掠过一抹森凉。
越长风的声音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