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表妹沈玉灵和表哥沈书远都在,看到柳岁岁下车,沈玉灵率先跑过来:“岁岁。”

她一头扑到柳岁岁身上,但很快又弹开了。

异兽捂着鼻子,沈玉灵有些嫌弃地看着柳岁岁:“你身上好臭。”

柳岁岁:“……”

一旁沈书远轻轻瞪了妹妹一眼,随后看向柳岁岁:“表妹莫难过,灵儿心直口快……”

“表哥怎地离我这么远?难不成也嫌弃我臭?”柳岁岁佯装伤心。

沈书远有些尴尬:“不是不是,我只是……”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沈工臣。

四叔在这儿呢,他哪敢离得太近。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沈工臣开了口:“都进去吧。”

“是。”

几人入了府,柳岁岁本该去看姑母,但身上太臭,便回了青栀阁。

春杳老早就等在院子里,见她进来,立马跑过来,还没开口,已经哭了出来。

“娘子……”

“春杳!”

经过生离死别,主仆俩再次相见,两人抱作一团。

春杳一点也不嫌弃她身上臭,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娘子瘦了,这身上摸着都是骨头,娘子受苦了。”

柳岁岁也捧着她的脸,心疼道:“春杳,你也瘦了。”

“奴婢担心娘子,整宿整宿睡不着,好在老天保佑,您平安归来。”

主仆俩又哭又笑好一阵,柳岁岁才想起身后的沈工臣。

她转身看他:“大人回去吧。”

“有事吩咐人找我。”

“好。”

沈工臣离开后,柳岁岁拉着春杳进了屋。

热水准备好了,高大的浴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柳岁岁迫不及待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将自已整个丢了进去。

当整个身子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的那一刻,她舒服得喟叹出声。

足足洗了一个时辰,中间还换了一次水。

柳岁岁终于觉得自已洗干净了,又用青盐仔仔细细地刷了牙,一切就绪,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杳给她梳妆。

“你何时回的京?”她问春杳。

“半个月前,沈大人派人将奴婢先送了回来。”春杳替她挽了双螺髻,插上一支碧色发簪。

“姑母还好吗?”柳岁岁心里有些担心,“父亲的事有没有牵连到她?”

春杳没吭声,柳岁岁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回答,便扭头看她:“怎么了?”

春杳这才开口:“您父亲的消息一传来,二夫人就病倒了,后来你跟着入狱,她更是加重了病情,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一直没见好。”

柳岁岁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就走了出去。

“娘子。”春杳追上去,“娘子莫急,你换双鞋子。”

柳岁岁停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已脚上的软鞋,心急如焚。

换上春杳拿过来的缎面鞋,她急匆匆地往柳氏住的紫薇园。

刚到门口,就遇上了姑母身边的大丫鬟浓玉。

浓玉一见到她便要行礼,却被柳岁岁一把拉住:“姑母现在如何了?”

浓玉领着她往里去:“夫人今日一直在昏睡,但刚听说您出了狱,这才精神了些。”

柳岁岁听着,心里难受极了。

她急匆匆跑进屋子,沈玉灵和沈书远都在。

柳岁岁顾不上其他,直直跑进内室。

内室的拔步床上,柳氏半靠在床头,那张如满月一般的脸颊,此刻瘦削得不成样子。

柳岁岁一见,心中大恸。

“姑母。”她扑到床边泪流不止。

柳氏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来。

但刚笑了一下,又流了泪。

她伸手,一把将柳岁岁抱进怀里,姑侄俩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