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就觉得不适应。

宋清棠离开了，但是屋子里处处都还有她生活的痕迹。

空气里还残存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栀子花的味道，让人心安，忍不住沉溺其中。

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她最喜欢的蓝玫瑰，但是许久没人更换，已经凋谢了。

被罩和枕头选的是她最喜欢的图案、是疯狂动物城里的主角，她说狐狸长得很像他，所以把被子的图案全部换成这个。

窗帘是她最喜欢的天蓝色，地毯也是猫咪的图案。

他们曾经一起养过一只叫做面团的矮脚猫，但是她怀孕后对很多东西都很敏感，怕她会过敏，所以就把面团寄养到朋友家。

地毯就是面团的样子。

他甚至还能记得，当时她挑选这些东西时的笑容。

“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好好用心对待！”

“以后一辈子，我们都要永远生活在一起。”

可是先做承诺的人，却先食言了。

顾知野将头埋进被子里，嗅闻着上面所存无几的香味。

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打湿身下的被褥。

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自己第二次哭。

第一次是宋清棠在学校被欺负的时候，当时他哭，哭自己没本事，没保护好她。

当时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但也是他亲手将她逼走了。

他就这样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早晨七点，一个电话打进来。

顾知野猛然坐起来，伸手一看，却发现是顾母打来的。

“喂？”

他的声音沙哑到不成样子。

“现在立刻回来一趟。”

“什么事，直接说。”

顾知野和父母的关系一般，毕竟在这样的世家宅邸里，权力被亲情更重要。

从小在打压式教育下长大，他和顾母、顾淮瑾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更别说他现在着急寻找宋清棠的下落。

“跟宋家有关系。”

顾知野一愣，立刻起身找了一套衣服套上，直接跑出家门。

等出去之后，借着灿烂明媚的阳光，顾知野这才发现整个院子变得光秃秃一片。

宋清棠曾经为他亲手种下的茉莉花如今都不见了，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土洞留在地上。

她真就这么绝情，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

顾知野眼尾泛起猩红一片，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坐上车往顾家赶去。

等到了老宅，他立刻走进，只看见顾母一个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宋家怎么了？”

看见顾知野慌乱的样子，顾母淡淡地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不悦。

“我才想问你，宋家怎么了？”

“宋家申请破产离开京城，宋清棠下落不明，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要是宋清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辞掉顾氏的职位，爱去哪去哪！”

顾知野有些烦躁，挠了挠头发，顺手又点起一根烟。

发现这是最后一根了。

之前宋清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把烟戒掉了。

宋清棠不喜欢烟味，加上她又有孕在身，他是一口也不敢吸。

但是人离开后，他抽的更猛了。

却依旧抵挡不住那股发自内心的思念，甚至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她的身影。

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眼泪、她的苍白的脸色，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顾母眯起眼睛看了他许久，才确认他说的是真话。

“她跟了你八年，还怀了一个孩子，你不知道她去哪了？顾知野，你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