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手机，正要换货，目光却又流连于那条裙子上。

是很好看的裙子。

她确实穿不了，但……或许有人能穿呢。

………

沈却清瘦的身体被飘逸洁白的长裙裹着，一捻纤腰被墨色腰带收束成窄窄一条，领口是一字领，露出两截平直骨感的锁骨。

立在顾烟容眼前，垂着眼睫，裙子很白，露出的皮肤也很白，像是一拢轻雾，或者一束光。

他耳畔淡淡绯红，犹犹豫豫抬眼望向顾烟容：“我感觉，这样穿有点奇怪……”

原本应当及踝的长裙被他穿上，明显不够长，露出一截莹白细长的小腿。

分明是小了的，但因为他过于瘦削的身体，除却裙长明显短了一截之外，竟然很合身。

盈盈一握的腰身纤纤束起，很适合被人握在手心。

向来没几分血色的脸上飞满红霞，冲淡了几分一身雪白带来的清冷，浓密的睫羞耻地微微下阖，遮住了慌然乱窜的视线。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沈却低着头，找不到地缝。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已竟然会穿上裙子。

顾烟容满意极了。

“不奇怪呀，很好看的！”

漂亮，像一枝叶片单薄、花瓣细腻的白色小花。她的。

她蹲下，拢住他清瘦苍白的小腿，感受着那里的温度：“但是会不会有点冷？”

她掌心温热，触到那片肌肤，沈却浑身僵了一僵。

他腿上纵横着浅浅的疤痕，像是名贵的玉器被磕碰得满是裂纹。顾烟容指腹轻轻拂过那些略显粗糙的痕迹，动作小心翼翼的。

“好疼。”她又说，声音里满是疼惜。

房间里其实很暖和，那些也只是疤，不会再痛。

“不冷的，也早就不疼了。”沈却不习惯地看着她的头顶，“你别蹲着，快起来……”

顾烟容仰头看他。

长发垂落，眼睛里笑眯眯的。

“沈却你真好，我想看你穿裙子，你就穿给我看了。”

她的眼睛里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大晴天，没有风，也没有雪。是一大片没有尽头，永恒的，像沙漠一样宽广的安宁，滚烫延伸出去，足以容纳一生。

她注视着他，眸光重重的。

沈却但觉自已成了盘子里盛着的一串葡萄。

顾烟容让他在沙发里坐好，往他身后放了靠枕，又在他腿上盖了绒毯，细细掖好。

这样坐得更舒服省力，露在外面的小腿也不会觉得冷。

她在一旁支了画板，要画画。

冷静下来，沈却脸上的轻红一点一点褪色，回归一片安静的白。

顾烟容画画的时候很专注，但是每次抬眼看他，她眼睛里都会带上一点笑。

不是刻意的，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一看到他，就不自知地笑出来。

眼睛里潋滟，笑意太满，生生溢出来了。

顾烟容坏心眼地在画里保留了沈却发红的脸颊和耳朵尖尖。

因为穿裙子而害羞，多可爱啊。

于是沈却看过画后，不免又是一阵坐立不安。

“可以脱了吗？”他眼巴巴望着顾烟容，“要穿多久啊……”

这么可怜。

“好吧，那现在就换掉吧。”顾烟容大发慈悲。

裙子的拉链在背后。

沈却被推着歪倒在沙发里，顾烟容从他身前抱起他，将他揉进怀里，双臂环过他极窄的腰身，去开后面的拉链。

沈却停靠她肩头，呼吸轻缓，很安静。

漂亮的裙子打开了，像亲手打开一份礼物。

形状漂亮的脊骨裹着薄薄的皮肤露出来，微微发凉。

她抱着她，慢慢褪去那层柔滑的布料。

沈却浑身软软的。

像是降落在水面的树叶，湿润透明，叶脉清晰可见，被水波轻轻晃动，愈加昏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