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两个人都在摸鱼。

最后粥煮出来,还要黏黏糊糊抱在一起吃。

沈却吃了糖之后低血糖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这时候却表现得勺子都握不住。

他手指一松,勺柄就脱出,当啷碰到碗沿。

男人漆黑的眼睫抖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沉重地垂落下去,像是委屈。

他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很薄很薄,像是虚弱到连坐着都很累。

顾烟容索性直接把人抱到旁边的沙发里,揽着他靠在自已怀里,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就这样喂他喝粥。

沈却喜欢沙发,不喜欢椅子。沙发就可以让他和顾烟容抱在一起,而椅子只能让他们分开。

他很乖,含住勺子,慢慢咽下她做的不好吃的粥,还满足地说,“好甜。”

又说,“你做饭,辛苦了。等我眼睛好了,就换我做饭给你吃。”

顾烟容又喂给他一口。

沈却慢慢含住,慢慢吞咽。

顾烟容不会因为他吃东西太忙而不耐烦。沈却每吃下一口,她都会慢慢给他捋肚子,她说,这样就不会消化不了,不会反胃了。

先前每次喂他吃退烧药,都免不了一阵胃疼,顾烟容给人量了体温,这次倒是烧的不太高,索性就不吃药了。

她把人按进被子里,用毛巾吸了温水擦拭身体。

结果就是好不容易止住的水龙头又开始出水。

沈却哭起来也是安静的,微微张着口,慢慢地呼气,小心翼翼,不发出抽泣。

顾烟容一抬头,就看见这人的眼泪在枕头上氤氲开一小团湿痕。

“怎么又哭?”顾烟容哭笑不得。

沈却长睫瑟瑟一抖,仍旧有泪。

“你对我太好了,”他涩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顾烟容的好,他经常感觉无措。

他总会想,自已能给她什么呢?他好像什么都没办法给她。

第62章 头痛

沈却有时会头疼。

那些血块不仅压迫了视神经,让他暂时失去视力,还会让他时不时头痛。

这是顾烟容很晚很晚才知道的事。

毕竟疼痛对于沈却来说是家常便饭,他自已又有意隐瞒,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头疼这件事,没有被顾烟容知道。

只是这天早上,沈却好端端蜷在她怀里,脸上忽然就失色。

他痛的时候也是很安静的,并不出声,只是呼吸变得乱了,身体也更凉,全无温度,像一尊玉质的易碎的偶人。

原本松垮垂落在身侧的手,偷偷地攥紧,在掌心掐出月痕。

他咬住唇瓣内侧,没有任何声响,缄默地独自痛着。

顾烟容见他面上血色尽失,以为又胃痛,探到他腹间,那里面却并没像往常痛起来时那样绞动。

可沈却分明在痛。

他睫毛沉沉覆落,掩盖住眼底痛色,脸上也平静,但整个人都微微发僵,为了抵抗疼痛而紧绷着。

额间脸侧还有湿润的冷汗。

顾烟容捞起他一只手,阻止他继续掐自已的手心,指腹轻轻磨蹭着那些凹下去的痕迹:“哪里不舒服?你出了很多汗。”

沈却仍旧试图隐瞒。

他睁开眼,牵了牵唇,眸中满是虚弱的水汽,疲倦无力地氤氲成一片薄薄的昏黑。

“不疼的,别担心。”

顾烟容一只手捂在他上腹,很清楚那里平静,并不会让他痛成这样。

他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白得发冷,努力拼出了一点笑来给她看,但呼吸紊乱,身体也愈发无力,压不住那些生理性的颤栗,已经在发抖。

“我……我只是有点晕,吃点糖,就……唔,就好了。”

沈却尽力地捏了捏她指尖,而后,全然失力,湿冷的手松软摊开。

他眼睫颤了颤,有些虚弱地想要阖上,又艰难睁开,黑瞳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