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顾烟容会不会愿意救他？

她那么好，她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会不会也愿意对他心软？

他想回到那个巷子里，在那里等着顾烟容。

她会路过那里的。

她会让他坐到她自行车的后面，他可以偷偷捏住她的衣角，她察觉不到。

沈却想，他想再看一眼顾烟容。

就算她不愿意管他也没关系，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他就满足了。

可是他走不动了。??l

天地宽广，雪太大了，他要被埋掉了。

就这样安静地埋进雪里，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知道。

就像他从来没活过。

没有出生，没有存在，没有。

没有沈却。

顾烟容分开他的唇齿，渡进去一点温水。

沈却被她吻着，咽下去那点热气。

他在雪地里忽然觉得暖。像是墓碑一样冷硬无可置疑的雪一瞬间全都化掉，变成暖和的春天，像是有人抱住他，捧着他的脸。

他在满目的茫茫风雪中睁开眼。

满眼刺目的银白变成一片漆黑，但身体很舒服，正被人抱紧和亲吻。

顾烟容抱他在怀里，正含着他的唇。

沈却浓密的眼睫颤了颤，被喉咙里的温水呛得咳嗽。

他虚虚从顾烟容怀里往下滑，顾烟容托着他的腰背和头颈，不给他一丁点从自已怀中溜出来的机会。

见他醒了，她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心有余悸道：“你做噩梦了吗？”

沈却不知道。他觉得自已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事。

于是他摇头。

“现在几点了？”他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我有时候会说梦话，对……”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来顾烟容不准他说对不起，于是连忙住嘴，亲了顾烟容一口。

他并不知道自已跑出去，摔进雪里。他以为自已只是做了一场旧梦，以为自已仍旧躺在床上。

顾烟容没吭声。她想，梦话已经升级成梦游了。

她也亲了一下沈却，将他短暂定在沙发里，迅速去接了一盆热水，将毛巾烫热，压在沈却腹间。

“已经早上了，外面下了大雪。”她说。

沈却这时才感觉到胃里的绞痛，但实际上，他腹部已经抽搐了有一会儿了。

沈却愣愣地伸出手拨弄湿热的毛巾。

暖和。他想。

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很冷，但是明明很暖和。

顾烟容用另一块毛巾擦他的脸。

沈却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已来就好的，”他只是看不见了，但洗脸还是没问题的，“你是不是该走了？不用管我的，我自已可以。”

他还记得，顾烟容这几天很忙。

虽然不想离开她……但她有自已的事要做。

顾烟容并没马上回答他。

她把人抱起来送回卧室的床上去。

沈却还在疑惑，为什么顾烟容把他从一张床转移到另一张床。

“我今天陪着你好不好？”顾烟容问他，“我这两天有点忙，你一个人在家，会孤单吧？”

她不在的时候，沈却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可她真的要留下的时候，他又不肯了。

“不用的，”他枕在枕头上摇头，“你的画展，我都没办法帮忙，现在还让你什么都不做在家陪着我，那我也太过分了吧。”

顾烟容还想说什么，沈却的手从被子里出来，摸索着要找她。

她迅速握住他。

沈却由她牵着，弯着唇笑：“等你忙完再陪我，到时候我要吃小蛋糕。”

顾烟容觉得沈却现在好像确实没什么事了，刚才应该就是睡蒙了。

于是她跟着教程煮了姜汤逼沈却喝下去，确认他没有发烧，就离开了。

第61章 想你

沈却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烟容还在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