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容虚虚抱了抱他，脸颊贴贴他的脸：“想不想喝水，你现在可以喝一点点。”

沈却点头，“想……”

顾烟容按住按钮把床头抬起，想让他上半身抬起来一些。

病床抬高的速度却大大快于她的想象，随着体位的变动，沈却本就晕沉的头瞬间刺痛，伴随着剧烈的嗡鸣，险些让他再次晕厥。

他身体无力地往一侧倾去，又被顾烟容捞回，却仍旧昏沉无力，头颈后仰，喘息间又带上了咳呕。

顾烟容扶着他虚软的身体，给他抚胸顺气。

能感受到他胸口震颤，起伏不定，极力忍耐。

她只能抱着他，等他缓过这一阵难受。

沈却蜷在她怀里许久，呼吸才终于平稳。

顾烟容从床头拿过杯子，喂他喝水。

是她临时在医院楼下买的保温杯，水温正好。

沈却身体无力，连吞咽都有些艰难，漫进口中的水超过了他所能吞咽的限度，随着他的呛咳涌出唇齿。

“唔…咳……咳咳……”

他身体前倾，咳声低弱，牵连着胃腹和头都一阵急痛，喘不过气。

顾烟容连忙把人扣到怀里，轻抚他单薄的后背。

他实在虚弱，很快就连咳嗽都没有力气了，身体一阵一阵地发颤，已经没力气咳嗽，只有虚弱的呼气声。

顾烟容给他拍着背，才能继续艰难地往外咳。

有水痕从沈却口中咳出，零星落在她肩上，蔓延开微微的湿润。

沈却呛咳得急促却无力，有些难受地扯住顾烟容衣服下摆。

“没事了……”

顾烟容又原样把人放到床头，给他擦去唇上晶莹的水迹。

“我喂的急了……”她有些愧疚。

沈却面色青白，闻言微微摇头。

他还是犯晕，摇头的幅度很轻，速度也很慢：“不怪你……是我不舒服。”

“还想喝水吗？”???

沈却颔首，又犹豫道：“我自已来吧。”

连喝水都能呛到，他实在……不想再麻烦她。

顾烟容对他的脑回路可谓是了如指掌，她用杯口轻碰他的唇：“但是我想。”

沈却只好听话。

这次她更加小心，没有再呛到他。

第52章 哭哭亲亲；抱去卫生间

“谢谢……”

沈却浓密的睫羽往下垂着，眼睛湿漉漉的，连眼尾都曳出绮丽的红。

本来身体不好就已经给顾烟容添了很多麻烦了，现在又看不见了……

他难以遏制地产生了些自厌的情绪。

“烟容……”他再开口，就带了些哽咽，“你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的……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眼睫上很快就挂了泪，他侧过头，迅速抹去，身体却微微发颤。

因为看不见而变得灰暗的眼瞳写满不安，他咬住嘴唇，咬出一股极淡的血腥气，苍白的下唇上一线红痕正洇开。

有短暂的安静。

仿佛连洒进来的淡金色的光线都凝成固体，他僵在原处，却觉得方才还近在身侧的属于顾烟容的呼吸声瞬间远去。

突然有人吻住他不安地发着颤的眼睫。

那么轻，那么温柔，他呼吸都停了片刻。

“明明不想我走，为什么还要说违心话？说着说着还哭了……”顾烟容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她伸出手蹭去他眼尾的湿润，“觉得我会嫌你麻烦吗？”

沈却点点头，眼眶发烫，又想哭。

他身体本来就弱，失了那么多血，现在看着更是连一丁点颜色都没有了，唇上血迹晕开，倒是看着鲜活了一点。

顾烟容执起他的手，贴到自已脸上来，让他的指尖一一拂过自已的眉毛、眼睛、嘴巴。

“摸到了吗，我的脸。”

沈却指尖发凉，茫然点了点头：“摸，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