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很久才能到。

那个时候人贩子很多,他每天都害怕自已被拐走,但沈家人不害怕。于是他明白了,他们期待人贩子的到来。

学校门口的大铁门生锈了,有时候,他站在那里,轻轻推动那扇门,门发出陈旧的、毁坏的、濒临崩溃的声音。门锈得要死了,在他手心留下血一般的红褐色。细细碎碎的。

他知道血的颜色,血一开始很红,慢慢的,会变暗,那是血变得旧了。

他觉得自已像那扇门,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坍塌成满地的红锈。

“沈却,”顾烟容叫他,“我知道你不舒服,医院就快到了。”

她直起身子,一条手臂却仍旧揽着他的身体,指腹轻捻他颤动的眼睫,“你醒了,坐到副驾驶好不好?我把座椅稍微放下去一点,你躺在里面。”

她说着,就轻轻抱他起来,经过一小阵冰凉的风和夜,把他放到副驾驶的位置,又放下座椅。

然后她关上门,消失了一小会儿,又出现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