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不说话！

顾烟容原本只是假装生气，现在真的有点生气，在心里想接下来咬哪里。

却听见一声不小心没藏住的抽泣。

虽然很快沈却就忍住，但她一摸，枕头都湿掉了。

“怎么又哭了？”搞得她都没办法生气。

“总是，打扰你……”沈却声音里潮湿，“我本来，很小心不发出声音……”

头顶突然盖上一只手。

漆黑的头发被揉乱。

顾烟容按着他后脑，将他用力按进怀里。

“都告诉你了，不是被你吵醒的，怎么还在难过？”

沈却默不作声搂住她，就听见她继续说：“其实我也很离不开你啊。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孤单地醒过来了。”

“也……离不开……”沈却小声重复，一时连哭都忘了。

“是啊，”擦掉眼泪，又强迫他阖上湿润的眼睛，顾烟容说，“快睡吧，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又要肿。

沈却立马不哭。

第93章 雪人

夜里下了雪，还没到天亮的时候， 窗外就银白一片。

沈却还在睡着。深深陷在被褥里，薄薄的光敷在他面上，将凛冽秾艳的眉眼照亮，却比外面的雪看起来更冷、更寂寞。

深色的眼睫很长，自然垂落，在清淡光线之下，投落青色阴影，温柔降落苍白面颊。

顾烟容看了一会儿，在淡色的唇上轻轻亲一下，又觉得有些恋恋不舍，于是辗转停留，很久。

沉睡的人低低哼了一声，像是要醒。

顾烟容及时停下，轻轻拍抚不安起落的胸膛，见人重新睡熟，将被角细致掖好，就轻手轻脚下了床。

苍白的唇变得湿润，异常诱人，孤单被搁置在冷亮的光线里。

顾烟容轻轻关上门，下楼。

她要在院子里堆一个雪人。

这样沈却一醒来，看到她堆的小雪人，就会觉得好可爱，说不定就不会因为下雪而难过了。

然后她给他烤苹果吃，两个人就这样窝在被窝里，懒散又开心地过一整天。

她想得极美，穿好衣服，笑眯眯跑到院子里。

雪已经停止，只留下满地银白。

冬天还是有些冷的，顾烟容戴着手套和帽子，将散落一地的雪捡拾归拢，团成大雪球。

沈却堆过雪人吗？试过跟别人打雪仗吗？她一边热火朝天地堆，一边漫无目的地想。

如果没有的话，等他身体好一些，最好是明年冬天，就可以和他一起玩雪，穿得厚厚的，在冰天雪地里放肆打滚、粗鲁地将团得硬邦邦的雪球砸到对方脑袋上。

玩雪是很开心的。到时候，他肯定就忘了雪天有多冷、过去有多难过，只想每天都下雪、都这样撒欢。

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去滑雪，或者去云城看冰雕。冰雕漂亮剔透，没有人会不喜欢，就算在冰做的楼梯上摔一跤，也是开心的。

她会跟他一起，在最冷的冬天，过最快乐的日子。

只是现在还不行。现在，他只能乖乖待在家里，隔着窗户，捧着香甜的烤苹果，看她堆在院子里的小雪人。

不过也不错啦！她会陪着他在家里的！

顾烟容一边堆雪人一边傻笑，唇间呼出一团一团白汽。

她堆好一个白白胖胖的雪人，就想到房间里找找看有没有旧围巾什么的。

最好还要有一根胡萝卜和两颗纽扣。

雪人要戴围巾，要有漂亮鲜艳的长鼻子、黑漆漆的眼睛。

带着一身寒气打开门时，却看见原本该在房间里睡觉的沈却已经站在楼梯上，正跌跌撞撞往前走。

男人身上只穿着睡衣，面上雪色，一双眼红透，极薄腰身微微弓着，一双手用力抵按在腹间，神色惶然无助。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踩在楼梯上，摇摇晃晃。

顾烟容急忙上前，一把揽住他细瘦到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