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实在太过清瘦，像是脆弱的瓷，一个不小心就会碎裂，再难挽回。顾烟容连连轻吻他颤抖的眼睫：“别多想，衣服嘛，换一身就好了，先让我抱着，等你缓过来再说。”

她抱着人坐起，从床头扯过几张抽纸，垫在他唇畔。

沈却又接连呕出几口清液，才渐渐止住。

身体仍旧虚软，全然靠着顾烟容支撑，却低弱开口：“烟容，快去……换身衣服……”

眼睛里仍旧有湿润雾气。

顾烟容把人放平，用被子盖好，迅速换了身衣服。

“真没什么的啊，”她躺回去，捧住一张失色的脸，轻轻亲难过的眼睛。

沈却被亲得闭上眼，复又睁开：“很脏，很恶心……”

“才没有！”顾烟容瞪圆眼睛，咬说话的唇瓣：“乱说！惩罚你！”

沈却刚刚平复的呼吸又乱掉。

见这人慢慢恢复，不再痛得难以动弹分毫，顾烟容就抱着他泡了会儿热水。

水汽蒸腾，沈却像是雾气里凝实的一点人形，软绵绵轻飘飘，白得朦胧。

“又哭哭。“顾烟容咬他耳朵。

沈却化在她怀里，闭上眼睛。

今天太难过，连害羞都消失了。耳畔都不发红。

第87章 见薛明愿

顾烟容觉得沈却情绪不对。

自从沈以善闹过那么一遭，沈却就总有些恍惚，胃痛得也更频繁。

于是便领着他去见了薛明愿。

其实发生的这些事，薛明愿已经知晓。

纵是沈以诚有心隐瞒，不愿让沈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她，但仍旧难以瞒过。

毕竟沈修文犯那么多罪，又是盛极一时的沈家掌权人，很难不引起公愤。

连疗养院里，也总有人讨论并唾骂。

沈以诚再怎么努力，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只是薛明愿其实并非那般脆弱。

顾烟容沈却二人到疗养院时，就见她正同别人一起唾骂沈修文。

见到沈却，目光中倒是添了几分忧心，把人看了又看，确认没因为沈以善上次的暴力行为留下什么后遗症，才稍微安心。

“我生下小善之后，就来了这儿，没有教导过他什么。这些年来，我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自私自利、越来越像沈修文，就知道，他没得到好的教育、没成为一个好人，甚至并不是一个有良知的正常人。空有财富权势而没有基本的道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这种人会为了一已私利而肆意伤害别人，却不知悔改。如今，沈氏落魄，倒未必是坏事，至少，小善不会有机会像沈修文那样，犯下那么多罪行。”

沈却愣愣看着她，唇瓣张了张，小声问：“您不难过吗？我举报沈修文，如今沈家变成这样……”

“你啊”薛明愿握住沈却的手，“总喜欢怪罪自已。要是小善能有你十分之一的自省，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别再自责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对，看到沈修文得到应有的教训，我心里很好受。”

她真心实意地冲着沈却笑，又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过就是照看好自已，你总把别人排在前面，太累。”

沈却像是仍旧不太舒服，额前碎发微湿，皮肤单薄雪白，因太过清瘦，颈上青色血管明显，脆弱异常。

眸色黯淡，一张脸白得像是幽暗昏冥中一朵白生生小花，一千年没见过天日。

见薛明愿似乎担心，脸上立时便扯出薄薄的笑：“我知道的，谢谢夫人。”

但身上却是紧绷的。

顾烟容在他身侧，看得分明，沈却虽坐得笔直，但一手掩在胃口，不时吞咽，显然是正难受着。

又说了几句话，就赶紧把人带了出来。

刚一踏出病房，将门一阖，沈却便猛地一折身子，捂着唇干呕出声，摇晃着就要往地上栽。

顾烟容一伸手把他捞进怀里，手掌贴住起伏脊骨，不住摩挲捋顺。

沈却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