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逾不理她,继续宣读关于廖氏的处罚。
前日阮含珍被“送”回长春宫后,由于一直发疯吵嚷,便只得请太医行针,让她安静下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昨日夜里才醒来。
但金针效果卓绝,当时阮含珍头脑空空,犹如行尸走肉般呆滞,宫人侍奉着用膳更衣,也不吵不闹。
后来用过安神汤,她再度入睡。
今晨醒来,她才逐渐恢复神志。
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地位,尊荣,家族,甚至未来,都在一夜之间失去。
对于阮含珍来说,不过转瞬,她就从九嫔连降两级,又降回了宝林,并且还要闭门思过两月,也就是说,立冬、正旦、上元皆要闭门思过,所有宫宴都不得出。
除此之外,阮忠良也一并降为光禄寺少卿,光禄寺这种小衙门,完全无法触及权利,除非阮忠良还能再立奇功,否则再无晋升希望。
这就意味着,阮家彻底完了。
阮含珍的皇后美梦,就此彻底破碎。
况且,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
因为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切都成了定局,此刻她头脑一片混乱,当日的事甚至已经记不清楚。
不知道太医院给她用的什么药,让她总是恍恍惚惚,无法深思。
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叫嚣,不肯罢休。
阮含珍就是偏激认为,是姜云冉把她害到这个地步。
圣旨宣告的这一刻,阮含珍几乎疯癫。
她嘶吼着,让彭逾无法继续宣读。
“姜云冉这个贱人,我要让她死!”
素雪吓得面无人色,她跟凡霜一起上前,忙用帕子堵住了阮含珍的嘴,不敢让她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
彭逾这才呼了口气。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着处自缢,钦此。”
话音落下,阮含珍身上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眼泪潸然而下,这一刻,阮含珍终于清晰感受到了恐惧。
彭逾垂眸看着她,见她冷静了下来,才对素雪道:“素雪姑姑,陛下口谕,让宝林娘娘搬回东配殿,稍后下臣会命慎刑司的嬷嬷守住东配殿门,以后只允许宫人进出。”
素雪忙道:“有劳公公。”
彭逾没有笑,他看着神情疯癫的阮含珍,倒是很平和。
“素雪姑姑,还是给娘娘请个太医吧,如今瞧着娘娘都有些癔症了。”
等彭逾领着人走了,素雪和凡霜忙把阮含珍搀扶进东配殿。
还好只搬去后殿没几日,东配殿还干净整洁,其他宫人进出搬家,素雪也把凡霜差遣走了。
她跪坐在阮含珍面前,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娘娘,好些了吗?”
“娘娘还有奴婢在,”素雪声音温柔,眼神是那么坚定,“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娘,哪里都不会去。”
阮含珍呆滞的眼神慢慢聚拢,她垂下眼眸,看向素雪。
素雪帮她取出口中的帕子,阮含珍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素雪,素雪,母亲怎么办。”
素雪微微起身,把她抱在怀中。
她其实也只比阮含珍大一岁,还只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姑娘,但是此刻,她却仿佛阮含珍的长辈,给了她后宫中的唯一依靠。
“娘娘,夫人犯下大错,已经无力回天,就连老爷都被牵连,闭门在府不得出。”
“若娘娘为着夫人好,便不要再闹,咱们暂且先忍下来,”素雪的眼泪慢慢流出来,唇角却带着畅快的笑意,“娘娘,还是让夫人平静去吧,最少也有个体面。”
曾经她把素雨虐打致死,得知素雨重病不治,她也不过就是嫌恶皱眉,说了一句“晦气”。
现在,她也要尝一尝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作恶多端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