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黎雅柔笑意融融。
夫人信他。不过是半年多的相处,他们之间连着一种冥冥的,莫可名状的信任。
梁司介温柔地看着女人,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事。
在大阪生活的那些年,他和母亲像狗一样生活在那座死气沉沉的大阪别邸里,谁都可以欺负他,放肆狰狞地嘲笑他是杂交的中日德混血狗。
他十六岁那年,正逢了山崎家族举办家族百年诞辰宴会,宴请的宾客皆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的名流世家。那天他被堂兄锁在了后花园旮旯处的狗屋,身上整洁干净的和服泼上了前一日的残羹,散发难闻的气味。
他就坐在狗屋里发呆,通过窄小的洞口,遥望远处一间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那些光鲜亮丽的贵客,端着香槟,优雅地谈笑,艺妓在金色屏风前跳着扇子舞助兴,丝竹管弦扰着耳朵。
他就是在那晚见到了黎雅柔。来自中国的美丽贵妇人穿着一袭典雅华丽的旗袍,端庄的服饰越发衬出她骨子里的浓烈艳丽,她大概是不喜欢那些靡靡之音,又或许是追一只猫,一个人跑来了后花园。
他身旁的狗被惊动,狂吠起来,黎雅柔顺着狗叫声走到了这间狗屋。
“不准叫……乱叫的不是好狗。”她讲中国话,威胁日本狗。
“小日本狗,八嘎呀路!”她又换了一句蹩脚的,在中国流传盛广的日本语。
他笑了起来。
听到有人的笑声,那女人倒也不惊慌,只是压低了声音,“谁在那里?出来,敢装神弄鬼吓我,我弄死你。”
“我不是鬼。”他冷淡地说。
声音从狗洞里传出来,那女人这才惊了,连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门洞里照去。
窄小却刺眼的一束光,打在他遍布淤青的脸上,她看见了他,他也看清楚了她。
是个美丽至极的妇人。说妇人也许不准确,她若不是打扮成熟,光看脸,看那俏丽的神态,她简直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我的天!你怎么被关在这里面?”黎雅柔不敢相信有人被关在狗洞里,“日本人都这么变态吗!这是玩什么?”
他不屑地一笑,用中国话附和道:“他们就是变态。”
黎雅柔拨弄门板,发现门上了锁,她打不开,于是很暴力地去晃,顺便好奇地说,“你会中国话。”
“锁着,你打不开。”他阴郁的声线里无故多出温柔,提醒这位美丽妇人,“回去吧,就当做没看见,你的裙子很美,别沾了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