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他人一直在蹦蹦跳跳, 她失去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翻着, 想爬都爬不起来。
她茫然, 她无措,她不安, 她的鼻腔里满是塑胶和汗混合的味道, 她试图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每一次颠簸都会抽走她的力气。
这会儿,有个小男生从她身边蹦过,还笑她是胆小鬼, 玩个蹦床也会害怕。
她没有反驳, 因为这是事实。
就连长大以后, 在妈妈的墓碑前,她也这样形容过自己。
是以, 她对这个形容很敏感。
但这个形容不能由楚晚棠来说,否则她听着更是应激,只能下意识地给出自己的反应。
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否认不了这一点。
过去这段时间的她,又好像置身于小时候蹦床摔倒时的状态,她没有安全感,站不起来,她表面上看上去镇定自若,可能抓住的也只是徒劳的空气而已
而楚晚棠就是那徒劳的空气,明明抓不住,可她还是会伸出手。
可最终跟楚晚棠纠缠的过往就像是扯动的反弹力,在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时,又会将她重重地弹坠,将她定死在这张蹦床上,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
她没有努力过吗?在这段感情里。
不,她最初努力过好多次。
在为楚晚棠雕那朵不会枯萎的花时,在海城的书房跟楚晚棠说倒计时不作数时,在以落下东西为由而住在楚晚棠的主卧时,在设置密码为“921228”时……
就连面对陆衔月最初问她是不是准备掉进同一个坑里,她说的“不准备”也仅仅是因为那不是“坑”
而是在废墟上种“春日来信”。
只是她没有把握。
果不其然,当她每次松着废墟土壤的时候,她都会想起来五年前那晚在衣柜里躲着抱着膝盖的自己。
当楚晚棠望着她,她会想此刻的自己在楚晚棠眼里,是否跟当初一样好骗。
哪怕她清楚答案,因为她能感受到楚晚棠的真心。
可重建崩塌的信任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她数着碎砖上的指纹,每一道都是她曾经深信不疑的证据。
而徒手砌墙让每一块砖都带着血痕。
就连跟楚晚棠上床,也是她深思熟虑的一步,她想,指不定身体上的依赖会起作用,特别是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对楚晚棠的想念程度有多深。
然而在云栖源的当晚,她还是没有很真实的感觉,她窝在楚晚棠的怀里,听着楚晚棠在她耳畔难过的气音,内心升起沉重的无力感。
好难啊,楚晚棠。
好累啊,楚晚棠。
喜欢你是真的,后遗症也是真的。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努力了,她彻底只当这段时日是她放纵的期限,她还从未在楚晚棠爱意如此浓郁的情况下跟楚晚棠待在一起过。
没有忽远忽近,没有患得患失,表面上一切都是那样和谐、美好。
她知道楚晚棠也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因为她们一向默契,她没有办法开口,她也无法辩驳,日期越来越近,难以言明的氛围在她们身上萦绕。
好多个夜晚她在装睡,她也知道楚晚棠起身离开卧室流泪,等第二天她就会忽略楚晚棠红肿的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拥抱嵌进她们的身体,心跳频率也一致。
只是那段曾经阻隔着她们。
在怀幸的预想里,她跟楚晚棠的断开应当很平静。
有遗憾吗?当然。
因为她们怎么也不算是一对恋人,不敢一起过情人节,不敢让楚晚棠把“恋人”两个字说出口。
她们的关系一向如此,五年前不明不白地开始,也不清不楚地结束,想来再走次这样的流程,她们两个人都很有经验,就当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不过,在楚晚棠眼里,她所做的这一切会是报复吗?
如果楚晚棠这样认为的话,那也很好,这样也代表着她们在某种程度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