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知道梁靖这几年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大的苦才走到这一步,自然不想他流言缠身。
于是安王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平日里最机灵,今天喝了药,竟然睡得这么沉。”
萧宴宁垂眸:“太累了,打打杀杀了几年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能好好睡上一觉也是好事。”
听闻这话,安王再次拿眼看萧宴宁,他笑道:“几年不见,小七真是长大了。”
萧宴宁看向他也笑:“三哥,我都十九了。”
这个年代,十九岁,很多人都当爹了。
安王只笑不语。
中军帐前,同样身为皇帝特使的观海和明雀在帐前等着萧宴宁和安王。
掀开帐帘,来到中军帐,西北大营的副将、参将、监军太监、赞画、粮草官、旗牌官等人早在里面等候。
看到安王和萧宴宁出现,众人行礼,声音激昂、洪亮。
实话实说,边境的将士多多少少有点看不上萧宴宁他们。
比起安王,萧宴宁这个皇子一看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白脸。
萧宴宁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这些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观海和明雀心里不知道怎么想,面上无波无澜。
观海随即宣读了圣旨,意思就是让萧宴宁全权负责梁靖越级杀将领之事。
梁靖如今左营千总,他杀的是守备张信。
张信以前跟过梁绍,打仗喜欢剑走偏锋,虽有些冒险,但有时有奇效。
张信平日里有点爱财好色的毛病,但一直很小心,这次却中了美人计,加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最终一念之差选择卖国投敌。
有那么两仗打得梁靖都怀疑人生了,对面就好像看到了他们什么时候冲锋,然后蹲在那里等他们往陷阱里掉。
被敌军围困时,梁靖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他既愤怒又害怕,愤怒这才过去几年,就有人忘了当年数万将士埋骨黄沙的痛,他怕,怕自己领出去的兵再也带不回去大营。
幸好大军在后,他们没有被全歼,可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大损伤。
看着死去的将士,梁靖的嘴唇都咬破了。
这种事一次是意外,两次那他们内部绝对出了叛徒。
安王不敢掉以轻心,从上到下进行一番审查,根据种种线索锁定了张信。
张信的所作所为很隐蔽,但要细查自然能发现蛛丝马迹。
安王不想冤枉人,更不想冤枉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人,于是派人搜张信的家。结果在张信青州城院子的井里找到了他勾结敌军的书信,叛国之罪铁证如山。
事情败露,张信第一时间选择逃跑,梁靖奉命捉拿。
这样的混账玩意儿就算是闹到皇帝跟前不死都说不过去,梁靖千不该万不该直接动手把人给杀了,给自己招揽一身罪。
安王得知梁靖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棘手,早知道梁靖这么冲动,他就不派梁靖去捉拿张信。
不管张信犯下多大的罪,说了什么话刺激梁靖,未经皇帝准允,梁靖都不能冲动得把人杀了。
这事甭管往大往小了说,都能给梁靖扣上藐视帝王、无视朝纲、功高盖主等帽子。
而那厢监军太监安喜第一时间飞鸽传书把此事告知帝王,安王为梁靖解释的折子随后入京。
安喜是皇帝随身伺候的太监,监军就是皇帝的眼睛,替皇帝监督西北大营所有将领。
梁靖犯下这事,他自然不会隐瞒不报。
好在梁靖身份特殊,又有萧宴宁的关系,皇帝没有下旨责备,反而还命人前来查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给梁靖一个机会。只是事怎么圆得漂亮,怎么让皇帝满意,还得慢慢来。
安王接过圣旨,他看着萧宴宁道:“此事前因后果很明朗,张信确实为了一己之私叛国投敌犯下了死罪。”
萧宴宁点了点头。
副将杜言四十多岁,面色发红,双目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