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说长期压抑创伤导致高度偏激,产生极端攻击性,甚至会把无关事件强行关联成阴谋,引发暴力行为。”

黎叔想起昨晚问询室里,程星朗凝视案卷照片时的目光。

那会不会就是记忆碎片在闪回?

“他潜意识里已经怀疑这个案子和弟弟有关,毕竟小熊和朱古力都是关键物证。”

“但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正常啊。”

徐家乐挠头:“那这份报告到底说明什么?”

“说明他可能会为了包庇弟弟而无意间篡改证据。”莫振邦敲了敲桌面,“也意味着,他提供的关于药厂和明德精神康复中心的线索需要独立核查。”

“但不管怎么样,叶医生已经出具详细的验尸报告和结论。按照创口的受力方向,凶手的身高不足六尺一寸,这里差距不小。”

“再加上鉴证科结论,现场足迹的压力分布,凶手的体重也与程星朗完全不符。”

“证据不足,先办手续放人,但继续监控他的通讯记录。”莫振邦合上文件,“重点调查杨教授的银行流水和这些天的行踪,两边说辞都有疑点,我们必须确保不被任何人误导而影响调查方向。”

……

收工时间还没到,但显然今晚肯定得加班,办公室里已经陆陆续续响起拨号声,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用座机往家里打电话报备。

案件线索纷杂,千头万绪,光是将这一切理清,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莫振邦揉了揉太阳穴,朝豪仔使了个眼色。豪仔小跑出去,回来时已经拎回街角茶餐厅的几大袋饮品。

“咖啡、奶茶和冻柠茶都有。”豪仔嘴里叼着个蛋挞,“自己来拿。”

“喂!怎么只买一个蛋挞?”徐家乐眯起眼睛。

“新鲜出炉,多少人排着队呢。”豪仔吃着蛋挞,“就剩这么一个……”

祝晴将手腕抵在饮品杯壁凝结的水珠上,勉强算是冰敷。

昨晚为了避让突然冲出的自行车,她猛打方向盘时扭伤了手腕,当时不觉得,现在却隐隐作痛。

她低头用左手翻阅程星朗这一个月来收集整理的资料。

每一页都条理清晰,并带有第三方佐证,如单据、排班表,就连墨水都是陈旧的,显然经得起推敲。

“不过是八岁时的心理鉴定。”曾咏珊在一旁说道,“能说明什么?”

这时,走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软糯童音。

“阿John!我来接你啦!”

祝晴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正好是臭小孩的放学时间。

这个小朋友,早上进校门时就已经示威,撂下话拔腿就跑,现在还真来了。

祝晴起身向走廊走去。

放放小朋友背着大书包,歪着脑袋露出笑脸。身旁的萍姨嘴角挂着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祝晴还没开口,就看见放放耸了耸小肩膀。

“中午去校长办公室借电话打给萍姨哦。”

这神气活现的小表情,分明是在显摆自己的能耐。

就算没有手提电话又怎么样?他出门带着聪明的小脑瓜,记得萍姨的号码,随时能联系她!

“我接到少爷仔的电话,就在油麻地站点等着了。”萍姨笑着解释。

黎叔“啧啧”两声,小声道:“现在的小孩真是金贵,走几步路还要专人接送。想当年我都是……”

“黎叔,打住。”徐家乐插嘴道,“怀念过去就是衰老的开始。”

黎叔一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去忙吧。”盛放理直气壮,“我是来找阿John的。”

他仰着脸蛋,朝着外甥女摊开肉乎乎的小手,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臭屁模样。

小知己的声音稚嫩可爱,从走廊飘到高级督察办公室。

翁兆麟感受了一把专属于自己的奢华待遇,慢悠悠地从办公室里踱步出来。

就在这时,盛放顺着谈话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