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头也不抬地说:“你来也没事做 ,会很无聊。”
放放蹭到外甥女身边:“和晴仔在一起就不无聊。”
狭小的工位上,两人肩并肩翻阅案卷。
放放手里也拿着一张纸,煞有介事地写写画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小脸渐渐贴在了桌面上。
“我要那份资料。”祝晴轻轻抽出被放放压住的西贡疗养院笔录,小不点肉乎乎的下巴跟着颤了颤。
此刻的放放霸占了转椅,祝晴只能坐在塑料凳上。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幼稚园里的新鲜事。
盛放本来就有无穷无尽的分享欲,更何况现在还有攒了好些天的话题,更是起劲。
“纪老师重新给我们上了安全教育课!”
“有坏人来敲门,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坏人’是她的男朋友啊。”
“男朋友来接过她下班的我告诉所有小朋友,纪老师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哦。”
“是吗?”祝晴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落在笔录上。
林汀潮生母说
“她已经不会受苦了。”
护士强调,不必理会病人说些什么,他们颠三倒四,说出的话毫无意义。
但为什么偏偏在提到女儿时,病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笔记本上的线索杂乱无章。
祝晴的笔尖无意识地划着,忽然顿住。
她在会议中记下的一些信息,似乎重合了。
下个月是林汀潮二十五周岁生日。
她是在玛丽医院出生的。
陈玉兰是玛丽医院的妇产科护士,同样是在大约二十五年前,她的女儿出生。
“咏珊。”祝晴猛地抬头,“荣子美来报案时登记的年龄,是不是二十七岁?”
曾咏珊从资料堆里抬起疲惫的脸:“是啊。”
荣子美在隐瞒。
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实际年龄?
这两年的误差,用意是什么?
放放歪着小脑袋:“晴仔晴仔,果然工作中的女人最美丽啦。”
“嘴甜没用。”祝晴戳戳他的脸蛋,“萍姨十分钟后就到。”
小不点得回家睡觉,刚才去茶水间时,她顺便给萍姨拨了电话。
放放:“我不要理你了。”
“好好好。”
放放:“最好了!”
盛放小朋友气鼓鼓地叉腰,却还是紧紧挨着外甥女。
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因为这个可爱的小插曲而稍稍缓和。
……
三天过去了,林汀潮依然杳无音信。
荣子美报案时虚报两岁的细节,看似微不足道,却让警方嗅到了异常。
莫振邦当即下令:“带荣子美回来问话。”
随着线索逐渐串联,真相的拼图正在慢慢完整。
但最关键的谜题仍未解开林汀潮究竟在哪里?
清晨的案情分析会上,警方重新梳理了整个案件。
三年半前,林汀潮以为自己获得了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却不知道那场骨髓移植手术,才是噩梦的开始。
在地下室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一个脸上缠着纱布的女孩时常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与她年龄相仿、身形相似、连声音都几乎一样的女孩,成了她的梦魇。
林汀潮苦苦哀求,在纸上写下:“我才是汀潮,你们知道的。”
最终,林汀潮并没有将那一张张用鲜血染出的质问交给父母。
她藏在了管道里。
那个雨夜,她确实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