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奇凯翻着教育记录:“中三辍学,最后登记的地址,是福合街二十三号铁皮屋。”

“法医科和鉴证科都在加班加点比对,但DNA库不全,全港六百多万人,女性三百零四万,像邝小燕这种没有案底的普通人,档案里根本就不会有她的样本。”

“断趾的检测报告还没出来。”

“铁皮屋?”莫振邦指了指白板上荣子美留下的照片,“是这间?”

他用马克笔重重一点。

照片上的女孩逆光而立,相片因曝光过度而看不清面容,只能见到她微微昂起的下巴,和攥着书包带的手。

曾咏珊盯着照片看了半晌:“这书包带”

“铁皮屋早就拆了。”豪仔说,“现在变成药材铺了。”

“旧街坊总不可能集体蒸发。”莫振邦转身望向大家,“接下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

警方们分头行动,出发前往福合街实地调查。

曾经挤满铁皮屋的街区,如今都已经被拆了,几个装修工人蹲在路边吃盒饭。

“都搬走喽。”

“前年底就拆干净了,谁还记得住这儿的都是谁?”

老街坊早就已经搬走,也许街边小店的人见过邝小燕,但是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靠警方手中的模糊照片和笼统的描述也想不起来。

大半天时间下来,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我去便利店买瓶水。”徐家乐说。

祝晴:“前面有一间士多,我看见了。”

“哪里还”

他话音未落,祝晴已经拐进一条窄巷。

巷底有家“超记士多”,塑料照片被风吹得摇晃。

老太太头也不抬:“要什么自己拿。”

直到警方亮出警员证,问起“邝小燕”这个名字时,她才回头朝屋里喊:“老头子,邝家那个丫头是不是叫邝小燕?”

终于有了进展,祝晴翻开笔录本记录。

“她老豆烂赌,三天两头有人来泼红油漆,每天还就知道喝酒,从早到晚醉醺醺的,没见他清醒过。她妈更离谱,听说是做那种生意的,家里整天进出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小燕长得标致,皮肤白得像雪一样,就是看人抬着下巴,眼睛长到头顶上。”

“有什么用?生在这种家庭,越漂亮,越被拖累。”

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以前她还小,嫌家里吵,蹲在我店门口写作业,铅笔盒摔得‘砰砰响’。”

“后来大了些,估计发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这附近还有别人认识她吗?”

“我儿子认识,小学时他们一个班。”

“我也是看那孩子可怜,才让她在店门口写作业……”

徐家乐让士多老板给他们儿子拨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声响。

他们儿子迟疑一瞬:“什么小燕?早忘了。”

通话戛然而止。

……

纪老师明显能感觉到,汇演已经结束,但小朋友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本该安静观看纪录片的小朋友们,就像是一窝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窸窣声音在昏暗的影音室里此起彼伏。

最扎眼的,是第三排正中央的盛放。

盛家小少爷单手撑着金宝的椅背,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小短腿翘着。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像是在私人影院看戏。

纪老师轻手轻脚地绕到他身后,食指叩了叩他搭在椅背上的小手。

“怎么啦?”盛放仰起脸,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无辜。

纪老师抿了抿嘴。

她当然不能直说,自从全班小朋友都知道飞天女警是他外甥女后,盛放在班级里的号召力更大了。上周他只是随口说了句不爱吃胡萝卜,班级里许多同学就都像他一样,将胡萝卜挑了出来。

这位小少爷的影响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