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吃饭,散落的长发半遮着脸。

钟隐凝视着,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帮她把长发别到耳后。

他的尾指无意间刮过她柔软的耳廓,如同碰到刀尖般连忙收回手。别过脸去,耳朵不禁变得红烫。

织愉吃饭的手顿了下,突然没了胃口。

但还是强忍着把剩下的饭吃了,对钟隐道:“多谢你。不过下次不用这样费心准备了。”

她叮嘱钟隐:“早些休息。”

便回房洗漱,熄了烛火,不再看话本。

不过,不是熄了烛火,她就睡得着的。

她睡睡醒醒,直到天亮。

白日柳别鸿来找她,没什么要紧的事,只说石露来找,听闻她还在,就避开了。

织愉好不容易得个能休息的假期,懒得和柳别鸿动脑子,将其打发回去。

这般住了两日,虽然睡得不好,但她过得悠闲,勉强算是满意。

到毒发这天。

织愉一大早叫人备好步辇去桑泽仙府。

见她回来,香梅惊讶过后,便是冷淡以对。

织愉步入仙府,远远便听见谢无镜在抚琴。

顺着琴音入主院,她在廊下落座,没有打扰他。

谢无镜知她来了,亦没有和她说话。

琴曲一曲接一曲,袅袅入心。

织愉这两日缺觉,不知不觉就在廊下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琴音停了。

有人抱起她,将她放在柔软床榻上。

她习惯性地缠住熟悉的人,拉他和自己一同睡下。

他顺着她的力道在她身边躺下。

她抱紧他的腰,依偎在他身侧,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醒时,已是翌日寅时末。

天色幽蒙蒙,泛着将明未明的青白。

织愉坐在床上,有些呆怔。

回想起昨夜睡得安稳,囚龙之毒并未发作,她惊愕间,心中竟升起一股怅然。

是她太欲求不满了吗?

织愉悚然地撇了撇嘴。

谢无镜起身穿衣。

织愉问:“我的毒是怎么回事?”

谢无镜:“在相庭山那次,将囚龙发作时间推迟了。”

囚龙的主药本就是为与龙族欢好而诞生的。

在承接过龙族繁衍期后,药性自然会变得适应龙族的繁衍时间。

织愉不知这点,只当是那时谢无镜所中之毒,影响了她。

下次毒发是何时?

织愉不清楚。

但那时谢无镜必定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完蛋,那她要怎么办?

织愉起床,换上一身绿梅银叶的衣裙。要谢无镜为她梳了个发髻,簪上配裙的清雅镂花簪,急急离去。

城主府的步辇,在仙府门口停了一夜。

织愉清早乘步辇一回到城主府,便撞见柳别鸿守株待兔般在院中晨修。

柳别鸿若有所指:“我放下了我该放下的,但夫人似乎还是放不下。你院里的钟隐小王,昨夜可是在院中苦等一夜。”

织愉调侃:“柳城主也为我苦等一夜吗?”

柳别鸿合眼调息,不回答。

这反应让织愉浑身冒鸡皮疙瘩。

她宁愿柳别鸿反唇相讥,也好过他不说话。仿佛他也和钟隐一样似的。

织愉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噫”了声,掸掸衣袖往自己的客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