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立即拉着媳妇把大哥、侄女都埋怨了一顿。
邓氏只觉得荒谬:“皇上也太惯着庆阳了,小时候放她朝里朝外四处乱跑就算了,如今快及笄了,不赶紧给她挑个驸马嫁人生子,去当什么官,她懂吗?”
雍王:“就是,会读书会写文章算什么,官场上得跟人打交道,喝酒斗心眼子这些,她一个小丫头会个屁。”
邓氏倒没有丈夫那么生气,仔细琢磨一会儿,她还挺高兴的,拍着丈夫的胳膊道:“你别急,说到底这事跟咱们没啥关系,等着看好戏吧。永康从小就争强好胜,听说庆阳要当官了,她肯定也要去跟皇上要一个,皇上准了,官场要乱,大臣们自有理由把两个公主都赶回去。皇上不准,他们父女、姐妹间就要乱,到时候太子夹在中间有的头疼呢。”
小公主当官碍不着自家,但太子姐弟真与备受皇上宠爱的小公主斗起来,于自家却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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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邓氏搬弄口舌,随着到太极殿赴宴的两百多个新科进士离开皇宫,庆阳公主参加殿试得了榜首、皇上准庆阳公主入吏部行走的两件大事就迅速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开了。
永康二十三日上午从负责采办的管事口中得到的消息,派人再去打探一番,确认消息不假,大公主就用一天的时间思索自己该去哪个部行走,做好准备后,次日下午,永康坐车出发了。
以前她进宫,都是打着给贵妃请安的名义,贵妃派人送来她的腰牌交给守门禁卫查验后,禁卫便会放行。
今日永康要见父皇,索性直接让禁卫去请示父皇。
下午确实是兴武帝比较清闲的时候,春光明媚,歇完晌兴武帝叫上贵妃、丽妃先逛了一圈御花园,赏赏海棠牡丹,看看新绿的槐柳,逛完了,帝妃移步水榭,身穿戏袍的宜春阁伶人早已在此待命,在帝妃品茶休息时开唱。
兴武帝靠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地听着。
少年时家贫没条件享乐,青壮年时图谋大业打天下治天下,年纪上来了才开始贪图这种什么都不用想的悠闲。
“何事?”耳边传来贵妃的轻声询问,兴武帝睁开眼睛,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何元敬。
何元敬见皇上醒了,躬着腰道:“大公主求见。”
兴武帝点点头,目送何元敬走远,他随意般看向丽妃。
丽妃已然面露不安,女儿才刚刚获准入朝,这时候大公主进宫,必然是为了此事。
贵妃安抚地拍拍丽妃的手。
永康跟着带路的宫人过来时,水榭这边的第二场戏刚刚开始,永康见父皇闭着眼睛,搭在旁边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椅面,她识趣地坐在二妃对面听戏,没有冒然开口。
约莫两刻钟后,伶人们唱完了,跪下等旨。
兴武帝照例给他们赐了赏,叫人退下了,丽妃也很想走,奈何皇上没给她告退的机会,直接问起了大公主:“以前你都直接去重元宫看铮哥儿,今日凑到这边来,有事?”
永康扫眼端坐对面的二妃,尤其是丽妃,笑道:“是有事,现在宫外传得可热闹了,说父皇给妹妹赐了官,父皇,那您也赐我一个呗,我也想为父皇分忧,我虽然学问不如妹妹,可我年纪比她大、阅历比她多,更适合跟官员们打交道。”
兴武帝连着喝了两口茶,要放下茶碗时,永康抢着帮父皇放。
兴武帝靠回藤椅,似是被长女的话挑起了兴趣,仔细打量起长女来。
岁月如梭,他老了,小女儿从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大女儿也从亭亭玉立的少女变成了二十九岁的妇人。
因为大女儿在他身边的时间最短,出于这种亏欠,兴武帝容忍了大女儿的许多毛病,但大女儿不该一直都没有自知之明。
兴武帝维持着懒散的靠姿,神色也是平和的,像听了什么乐子似的道:“朝廷为何要通过科举选才,因为朝廷需要有学问的官员,只图年纪大、阅历多,那朕直接下旨去各州郡县挑年纪最大的一批老人来当官得了,费心费力办什么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