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严锡正道:“公主放心,为皇上举荐贤才乃是臣的分内之事。”

小公主停下脚步,拦在左相的前面,笑着问:“那我跟左相说这个,算是干政吗?”

严锡正垂下眼帘,唯有服输。

庆阳看着他比父皇更多的白发与皱纹,正色道:“左相勿忧,这是父皇与你们这帮贤臣名将合力开创的太平天下,我只想尽我所学为你们分忧,绝不会给你们捣乱。”

严锡正抬眸,对上小公主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有孩童的干净清澈,也有一份让年迈如他也愿意信服的坚定。

“好,臣相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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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料定严锡正能处理好此事,回宫后就没再多惦记贾方平了,继续读她的书练她的武。

聚福客栈,黄昏日落后,贾方平收起摊子,一瘸一拐地回了他暂居的柴房,客栈的柴房干燥宽敞,还摆着一张破旧却足够承受他体重的窄床。

吃过晚饭,贾方平躺到床上,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小姑娘的仪容气度证明她绝非普通百姓出身,问他的几个问题全都切中要害,没一句真正的闲聊废话,这说明她不单单家世好,自己也十分聪慧。但小姑娘离开前的那句交待实在过于霸气,难道她的父辈还是个能差遣京兆尹的高官?

高官,多大的官?放在县城州府好猜,京城这地方,高官勋贵太多,他毫无头绪。

贾方平也没有琢磨太久,家有老母妻儿,他只想尽快筹足盘缠回乡。

翌日清晨,客栈还没有正式开门待客,贾方平就出来摆摊了,好心的客栈伙计帮了他很多。

“多谢小兄弟。”

伙计笑道:“我这也是举手之劳,您不用放在心上。”

每逢春闱,朝廷都会腾出官驿供进京赶考的举子们居住,优先接纳家贫举子,而家中富贵的举子更喜欢住在客栈以文会友。先前住在他们客栈的,举子们眼中只有彼此,待他们这些伙计如待自家奴仆,唯独这位因为过了期限无法再住官驿的清贫举子把他们当成一样的人,态度亲和。

伙计去里面做事了,贾方平低头整理摊铺。

日头渐渐升高,约莫辰正左右,一队京兆尹的衙役突然来了,要带他去京兆尹问案。

贾方平猜到是那个小姑娘出手了,将摊子托给客栈伙计,便准备一瘸一拐地走这一趟。

衙役们见了,走出两个人将他扶上马背,不提贾方平心中如何感想,周围一圈看热闹的百姓都懵了,见过衙役们抓人,却没见过这么客气的抓法!

贾方平骑着马来到了京兆尹衙门,端坐高堂的京兆尹并没有多礼遇他,因为秀才举人本就免跪,他腿上又有伤,京兆尹差人端来一把椅子,让贾方平坐着回话。

事已至此,贾方平不想追究也只得追究了,直接透露了疑凶的身份,乃是一个被富商叔叔痛骂一顿并辞退的侄子账房。

京兆尹立即派人去带人,一番审问下来,没什么出息的侄子全都招了。

案子了结,侄子账房的家人乖乖交出了贾方平被抢走的二十两银子以及诊金食宿赔偿,京兆尹再派衙役牵马把贾方平送回客栈。

这下子贾方平无须再摆摊了,避开好热闹的百姓回到柴房,贾方平对着床尾的粗布包袱犹豫起来。

小姑娘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回乡前是不是该道声谢?可他根本不知道那姑娘是谁。

“贾先生,有人找您!”翌日一早,客栈伙计在外高声喊他。

贾方平忙赶了出去。

来人自称是左相府里的管事,请他去为相爷算一笔账,外面马车都备好了。

贾方平心中一惊,小姑娘竟然是相府千金?难怪,难怪啊!

就这样,贾方平又坐着马车来到了严府,严家父子都去当差了,管事只将贾方平引至第一进院东南角的小客房,待贾方平观察过房间里面的情形,管事指着书桌旁边的四大箱账簿道:“相爷说,劳烦先生查查这些账簿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