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冲冷哼一声:“情趣?我看是有病,你们两个都病得不轻。”
裴钰抬腿就是一脚:“放你娘的屁,你才有病。”
雷冲捂着屁股叫唤:“你这部下当的不行啊,以下犯上,得五十军棍!不对,八十!”
裴钰再度抬腿:“来我再踹几脚凑个整。”
“滚滚滚!”
回城路上,天色逐渐翻出鱼肚白,马车在寒风中疾行,将冻得冰冷的路面,碾出两条笔直车辙。
绿意满面忧虑,听着抽泣声,看着从上车便泪流不止的武芙蓉,忍不住道:“女郎别哭了,您想开些,殿下只是去打仗,不是不回来了,虽然说不能同您一块过年了是有些恼人,但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对不对,您和殿下的日子还长着呢,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武芙蓉将脸别向一边,顿了顿,哑声道:“不,你不懂。”
绿意:“奴婢不懂什么啊?”
“你不知道,我这不是难过,我是……”
高兴啊。
武芙蓉高兴的简直想捧腹大笑。
她终于把他给弄出去了,一步一步,抽丝剥茧,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接下来只需要等他将这场仗打完,她就能和他好好玩这场游戏了。
她迫不及待想看他绝望时会是什么表情,当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会有什么反应,她真是,等不及要欣赏。
武芙蓉双肩哆嗦着颤抖着,拼命去克制上扬的嘴角,闭眼去想:“二郎啊二郎,你可千万别怪我,你原本可以完全不管我,将我扔在璇玑府自生自灭,我永远只会为你当牛做马,做你手里最忠心最锋利的那把刀。你也可以不将我从桃源村带回去,让我余生只在山水间逍遥,你我二人死生不复相见。可是你都没有啊,你把我带走关起来,百般折辱煎熬,终于得到一个听话懂事,可以供你随时发泄欲-望的玩意儿,可人啊,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些代价吧。”
“你将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便要准备好,被一个疯子反咬一口。”
武芙蓉越想笑,眼泪便越多。
……
大军启程半月,晋王的行踪终于被朝廷重视。
老皇帝原本以为二儿子心中憋屈,故而不愿出门,便也未曾多想,随他在府里待多久,甚至由于愧疚心作祟,还赏了一堆稀罕东西供他解闷,虽然每次都是武氏代为领旨,但他也可以当作是儿子还不愿与他和解,一时除了叹气,也没别的想法。
直到连除夕夜宴都没请到人。
三个最疼爱的儿子,一个禁足,一个下落不明,一个与他怄气。
裴忠看到宴上空空如也的席位,当场震怒,坚定认为无论如何他与老二都是亲父子,再大的恩怨,至于连顿饭都不愿意陪他这个做父亲的吃,于是派人即刻前往晋王府,吩咐就是将人捆住,捆也要捆到宫里来。
结果很显而易见,捆是捆不来的,因为晋王不见了。
不仅不在晋王府,整个盛京翻出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有关他裴二丁点影子。
知子莫若父,裴忠稍一思忖,便知他去了哪里,愁得差点当场咽气,同时也感到庆幸。
幸亏派人去搜了,否则就由那个武氏那样遮掩下去,他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几时。
裴忠也想将武芙蓉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不为逼老二现身,就为泄气。
可他到底只是想想,他也知道,若真那样干了,那可真是彻底断了他与老二父子间的那点情分,此生再无修好可能。
正月十五,上元节,又是一年漫天鹅毛大雪。
前线传出捷报,晋王裴钰秘密随军抵达边境,当日反攻突厥,大获全胜,殿下带兵乘胜追击,逼得突厥大军拔帐退军三百里,兵败如山倒,东突厥可汗气得吐血三升,直言:“他裴忠的儿子才是儿子!我的儿子都是猪狗!”
上元节满街热闹,年味儿尚存,处处花灯如潮。
武芙蓉没有去看花灯,而是去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