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帽摘鸟羽编织,无一是凭空获取,我们从它们身上得到那么多,却不能忍受它们所带来的分毫不便,这何其刻薄?狐狸被扒了皮便是死路一条,雀儿啄了两粒粮食便招杀身之祸,可我并没听说过,人因为多听两声鸟叫,便被叨扰至死的。”
宫人一时哑口无言,愣在原处不知如何应对。
我正想揣雀儿离开,却见对方忽然一躬身,对我身后高呼:“拜见陛下!”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宫檐下,二伯身披氅衣,被宫人簇拥而立,正静静凝望着我。
我连忙参拜:“见过二伯。”
他抬了下手示意我平身,我只好惴惴不安直起腰来。
我低着头,余光感受到二伯慢慢朝我走来,不由紧张起来,心跳都在加快。
他停在我面前,即便大病初愈,气势也威严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问我:“假如来啄粮的不是一只野雀,而是几千只,几万只,你又该如何处置?”
我低了头,认真想了想道:“当务之急为了自保,我会想法子将它们赶跑,然后查清缘由,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能招来那么多野雀,是我们粮食藏的不够严,还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动静,使得它们再也抓不到虫子果腹,只能靠抢掠谋生。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问题既然找到,关键便在解决问题,而非一昧杀戮。诗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以乱制乱必得乱,不是安宁之法。”
话音落下以后,二伯久久没有回应我,等我忍不住抬起脸,他才对我点了下头。
许是我眼花,我居然在二伯充满暮气的眼睛里,看到了丝欣慰。
二伯在赞许我。
又过了一个月,朝阳公主裴无忧终于下葬,同时间,我被册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秋去冬来,寒冬时节,二伯又病了一场,病势比往日更凶,群医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