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猪脑子,只从岁数大的近侍口中打听到二伯年少爱鹰,便花重金让人从外面淘了只鹰来,等将鹰献到二伯面前,所有侍从的脸都白了。
汪近侍更是惨白着一张脸,拦住我便低声道:“殿下这鹰是从哪来的?快快送出宫去!莫要让陛下看到!”
我还很诧异,心道二伯不是很喜欢鹰吗?正要问出口,金龙帐中便传出了咳嗽声。
二伯声音沙哑:“是善儿来了吗,让他过来吧。”
汪近侍答应一声,对我哭丧着脸道:“奴婢也救不得您了,殿下您自求多福吧。”
我不解其意,虽诧异却不害怕,拎着鹰笼便走到了龙榻前。
宫人将金帐勾起,露出了躺在其中的二伯。
二伯头发已接近全白了,像雪一样,明明他才三十七岁。
他微微睁开疲惫的眼,看到鹰笼中的鹰,笑了,对我说:“哪里来的?”
我说:“托人买的,二伯快点好起来,侄儿等着看二伯驯鹰。”
二伯又是咳嗽一通,咳嗽完喘了好久的粗气,闭眼摇了摇头说:“放走吧。”
我惊讶起来,又有些失落,道:“二伯不喜欢它么?它是市面上最好的雏鹰。”
二伯仍是摇头,对我说:“最好的鹰,我已经见过了。”
“它长在最高最远的雪山之巅上,有最亮的眼睛,最锋利的鹰爪,最不屈的性情。我得到过它,又失去了它,我的心里也只放得下它,别的,都不是它。”
二伯的声音变得很悠远,如同真从雪山之巅传来,隔着茫茫积雪,进入我的耳朵里。
“善儿,放走它吧。”
我回过神,按照二伯说的去做,拎着鹰笼走到殿外,将笼门打开,放走了里面的雏鹰。
这鹰的翅膀还未长全,但已迫不及待展翅高飞,挣脱牢笼便逆风而上,头也不回,留下的唯有两声嘹亮鹰唳。
我跑回去,对二伯说:“您听到了吗,侄儿将它放走了。”
二伯对我点了下头,双目直直往上张望,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听到了,真好听。”
然后他的眼睛便暗了。
我初时不懂,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唤他两声未得回应,方知大事不妙。
二伯驾崩了。
短短一年,无忧走了,二伯也走了。
我泪痕未干,便被推到了帝位上,百官呼我万岁,我的父亲在笑,所有人都在笑,我不知他们在笑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翻看玉碟,我才知道我连名字都被父亲更改,我不再是裴善,而是裴禅。
也或许从出生到现在,我都从来不是裴善,善是掩人耳目,禅才是我生来的最大意义。
一字之变,天差地别。
我忽然发现,过往一切,都变得虚伪不真切起来,最赖以回忆的幼年,都跟事实真相开始割裂,不忍直视。
这,便是帝王之家。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更新现代篇,he放心磕
?? 番外三·平行现代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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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 初见 ◇
◎一更◎
故事的起因是同系女同学被变态男偷拍裙底, 裴温跟那小子打了一架,喜提轻微脑震荡住院。
其实只是那点伤倒犯不着留院,关键在于做全身体检的时候, 另外发现了点其他难言之隐。
六月底, 炎炎夏日, 窗外又是喷泉又是花丛,风景算是当地所有私立医院中独一份的。
裴温看着窗外,表情比死了老祖宗还要惆怅, 拿起杯子想喝口水,半道上还被截胡了。
武芙蓉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表情严肃:“医生说了,手术前六小时内不能喝水。”
裴温差点哭出来, 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武芙蓉直眨巴眼,过了会儿说:“小武老师,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武芙蓉抬起脸,目光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