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二那年做了支架手术后,外婆在闻人无恙的资助下住进疗养院,身体保养的一直不错。

谭诚毕业后,进入闻人家族旗下的产业,在那家科研公司做了经理。

他终于挣到了足够的钱,支付外婆后续治疗、康复的所有费用。

他开始存钱,想要把当年的手术费还回去,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他对于泉客的愧疚。

当他带着足够的钱联系闻人无恙时。闻人无恙直接请他去了闻人家族的庄园。

庞大的庄园坐落在静谧的山上,坐着车经过盘山公路,最终抵达那恢宏的铁门外。

闻人无恙亲自在会客厅迎接他。

从那些他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建筑内穿梭,他觉得自已好像一个笑话。

从头到尾的廉价装束,让他局促不安,站在闻人无恙面前时一瞬间就失了气势。

“我来还钱。”他低头说。

闻人无恙收了他递来的银行卡,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眼神中却透露出轻蔑。

他一声不吭,犹如一个法官,安静地听着谭诚的诉求。

当谭诚说出“我希望您能放泉客自由”时,闻人无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他点头,当即带着谭诚上楼,站在泉客房间外。

闻人无恙敲响房门,问里面的人,“珍珠,我现在放你离开,要走吗?”

里面的人沉默半晌后,突然吼了出来,像是要被逼疯前的情绪爆发。

泉客冲着门外的人吼道:“你又要做什么?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靴子已经不在了,我错了……我,我已经不走了,我说过不跑了,你不用试探我!”

“我在说真的。”

隔着一扇门,闻人无恙安抚道:“你出来,我带你去拆掉牙齿里的追踪器,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谭诚听着,张了张嘴,想大喊,想劝他,说“泉客,你走啊,快点离开这个死气沉沉到地方”。

不等他开口,房间内的泉客就应激似的哭喊道:“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恍惚间,谭诚好像透过那薄薄的房门,看到了泉客蜷缩身体的样子。

“我不走了,你不要再逼我了,只要你让谭诚和外婆他们好好活着,我哪里都不去。”

……

那一刹那,谭诚终于明白,泉客为什么不逃了。

依照泉客的聪慧,一枚小小的追踪器怎么可能困住他。即便是同归于尽,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那他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因为他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这枷锁是自已和外婆一起赋予他的。

人一旦有了弱点,万事就迫不得已了。

他的弱点是外婆,泉客的弱点是自已和外婆。

那一天,自责压垮了谭诚的从容坦然。他再也不是一条小溪,而成了一潭死水,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

他不敢自杀,也不能杀了外婆。

只要他们不死,泉客就永远无法自由。

……

直到数月前,外婆寿终正寝。

他知道,是时候还泉客自由了。

他要亲自斩断困住泉客的最后一根锁链,从今往后,谁也困不住他。

想着这些,谭诚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捂着脸痛哭起来。

压抑了多年的自责、愧疚总算能够得到释放。他再也不是罪人了,再也不会拖累泉客了。

谭诚坐在台阶上,边哭边笑,直到看不见那架飞机的踪影。他才起身,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他坐在驾驶座,拿出被泉客摔在地上的保温盒。

躺在里面的两个粽子还散发着热气,就是因为掉在地上沾了些灰。

谭诚吹开糯米上的灰尘,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粽子甚至没有煮熟,有些夹生、偏硬……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

谭诚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