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闻人泉客恍若未闻，面无表情。

跟在夏栀身后迅速地走上甲板，最终在甲板尽头停下脚步。

用来装人鱼的金属笼不知何时从库仓抬了出来，放在甲板上由一群持枪的雇佣兵看守。

钟湛也在人群当中。

见到泉客的到来，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一声不吭地挡住他的去路。

“你？”

钟湛强壮的身体犹如一面墙，挡住泉客的去路。

泉客被迫停在他身前，仰头看去，与他那道凌厉到视线对视。

钟湛的眼中满是厌烦和不屑，他在故意为难自已，蔑视自已，简称……没事找事。

“让开！”

泉客拢了拢有些散落的浴袍，然而浴袍尺码不合适，实在短小。顾头不顾尾，遮住了脖子却挡不住腿。

于是，钟湛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了他的下半身，盯着愣神片刻后，质问道：

“你怎么不穿衣服？”

“和你有什么关系？”泉客朝他肩上推去，还未用力就见他主动让开。

钟湛这人就像有病似的，脾气暴躁又让人琢磨不透……本以为他会和自已打一架，现在却主动退缩，是因为什么？

他妈的，别是因为自已那截大腿！

泉客思索着靠近笼子。

最终停在距离莱茵一步远的地方，他顿住脚步，简单扫了一眼笼子里的人鱼，然后迅速挪开视线。

在库仓时，没有开灯，鲜血和伤口都不明显。

可此刻，人鱼躺在笼子里，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寸伤痕都展露在面前。

尾巴上整齐的切痕、脖子上外翻的皮肉……以及那因为过度缺水而干涩的皮肤。

每一处都让泉客的心微微刺痛，他无法继续看下去，甚至不敢张口。

原本是有许多话要同这条鱼说的，也算是一种告别。可此刻，他什么都说不出，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唯恐自已有些的眼睛被人看到。

“给他喂一些水。”

空旷的甲板上，从始到终都是沉默，泉客突然的一句话让人莫名其妙。

好在夏栀明白他的想法，应和一声，顺便替他解释道：“闻人教授说的不错，人鱼对于我们至关重要，在抵达Z港前，务必保持他的一切生命体征。”

说完，她指挥一个人去提了几桶海水，亲自浇到人鱼身上。

海水从头淋到尾，干涩的皮肤再次变得。已然黯淡的鳞片重新透亮，在阳光下反射着蓝光。

犹如人鱼那双蓝色的眼睛般，像钻石像宝藏。

“啊……”

Chapter56:小猫靴子

莱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有舌头的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系列嘈杂滑稽的声响吸引自已的注意。

泉客转过身，与那双蓝色的眼睛对视，“莱茵。”

他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只是用口型喊出了他的名字。

在场众人，只有钟湛注意到他，从他的口型中分辨出，他在喊这条鱼的名字。

莱茵？

原来这条人鱼叫莱茵啊。

钟湛眯起眼，笑着看向泉客，将他从头看到脚后，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一阵呜呜的声响。

轮船的汽笛声低沉雄浑，像是咆哮一般划破长空，告诉港口附近的工人和船只……船将靠岸，注意避让。

在这震耳的声响中，泉客弯下腰，紧紧盯着笼子里的莱茵。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开口道：“等我。”

他的声音很小，在汽笛的声响中，除了莱茵无人听清。

尚且沉浸在昨日喜悦之中的莱茵，根本无力思考他话中的意思。

泉客为什么要自已等他？

不等莱茵想明白，泉客已经站直身体，转身朝舷梯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