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闭眼的瞬间，身后的人鱼却睁开了眼，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愧疚。

为自已刚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

他明知道鱼尾礁气候诡异。不同于其他海域，这里的昼夜温差大的出奇。

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对于人鱼来说没什么感觉，可对于怀中的人类来说这种严寒简直是要人命。

其实，在人类出声求救那刻，他就已经清醒过来。

听着人类用低弱的声音，喊自已的名字，颤抖的嗓音带着哭腔说冷。

不可否认的，那一刻，他心跳剧烈，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可他还是忍住了睁眼的冲动，翻过身继续装睡。

至于他这样做的目的

莱茵惭愧地低下头。

他想告诉人类，北纬七十度的海洋，属于人鱼的家园……没有自已，人类根本活不下去。

仅是严寒就足以夺去人类脆弱的生命。

他想让人类受些教训，惩罚他曾经的背叛和伤害。

可真的看到人类蜷缩起身体发抖那刻，他竟然比人类还要慌张。

“Unnskyld（对不起）。”

莱茵俯身，贴在人类后背，结实的手臂虚虚环住人类瘦弱的腰身，趁着人类沉睡，愧疚地轻声道歉。

沉睡中的泉客听不到，即便听到了也听不懂。

可他是如何聪明，根本不用莱茵道歉、解释，他就能洞悉莱茵内心的想法。

礁石之上。

在莱茵翻身那刻，他就知道这条该死的鱼在装睡。

至于原因，无非是惩罚、下马威……让自已这个外来物种知道，这片海域，人鱼说的算。

这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种示威，一种打压。

泉客当然明白。

这种类似的打压，他在闻人仄川和闻人无恙那里经历过无数次。

他们总是这样，冷眼旁观着自已陷入危机，然后在自已濒死时再伸出援手……好似炫耀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在说着:

“看，闻人泉客，你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所以，臣服于我。”

臣服？

怎么可能!

泉客嗤笑，他永远不会臣服于任何人，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信任任何人。

无论睡梦还是现实，他泉客都只信自已。

夏季的北极圈内昼长夜短，黑夜很快过去，太阳重新升起。

泉客是被一阵喧嚣声吵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就是那条黄尾巴人鱼的身影。

这条鱼坐在洞口，纹丝不动地盯着自已，那眼神格外清澈，看起来不太聪明。

“你是谁？”泉客起身看向他，思索片刻后，猜测道，“莱茵的兄弟？”

莱诺听不懂，撑着下巴坐在洞口，片刻后，他突然伸出爪子在泉客的小腿上摸了一下。

【我哥说的没错，你是个杂种啊。】莱诺激动地仰起头，两手在胸前比划着，大声道，【昨天……昨天这里还是条那么长的尾巴，今天就变成腿了……你好棒，我好喜欢你。】

他雀跃又兴奋的神情落在泉客眼中，成功勾起了泉客的回忆，让他想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钟湛湛。

也不知道他那个有幽闭恐惧症的小助手怎么样了？

还活着吗？

泉客眯着眼，视线落在黄尾巴人鱼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盯着他银色的长发道：“以后就叫你小黄，好吗？”

或许是眼前的人鱼跟钟湛湛过于相似，泉客的笑容都真实了一些。

弯着眼勾起嘴角，语气温和道：“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他顿了顿，拍着身边空下来的位置，问：“小黄，莱茵呢？”

莱诺听不懂他的话，可看见他的动作后，瞬间顿悟，解释道：【哥去挪威了，他要买词典。】

意识到人类听不懂自已的语言后，莱诺开始在水中比划，两手